第十四章柯林·蓝姆的叙述(第2/6页)

“只是保持健康的问题。我理解。”

“正如你说的。”他叹息着,“但是,亲爱的,这个问题却不易获得。上个周四有人就给我带来了这样的问题。我的伞架上无缘无故地出现了三片干橘皮。它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它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我自己不吃橘子。乔治从来不会将干枯的橘皮放在伞架上。来拜访的客人也不可能随身携带三片橘皮。呵,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你解出这个问题了吗?”

“是的。”波洛说。

他说话时,声音里更多的是悲伤,而非骄傲。

“最后的结果并不是非常有趣。因为原来的清洁女工被新来的人替代了,而新来的是带着她的一个孩子一起来的。这违反了规定。尽管这听起来不太有趣,然而,这需要一种执着的追求,来揭开各种伪装和谎言。这个问题还算令人满意,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真让人失望。”我说。

“总之,”波洛说,“我这个人比较谦虚。但说实在话,杀鸡大可不必用牛刀。”

我严肃地摇了摇头。波洛继续说:“我后来花时间读了现实生活中各种不同的未解决的神秘事件。我应用自己的方法去解这些问题。”

“你是指类似布拉沃案件,阿德莱德·巴特利特案件和其他的案件吗?”

“正是。在某方面来说这很容易。我很确信是谁谋杀了查尔斯·布拉沃。也许还会有其他的人被卷入,但是她肯定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然后就有了那个不幸的少年,康斯坦斯·肯特。她亲手勒死这个她深爱的小兄弟的真正动机,总是令人难以捉摸。但是对于我来说却不是这样。我一读到这个案件就发现了疑点。我心里很确信地知道答案是什么。唉,到目前为止,恐怕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我暗自思量,照以前发生的众多事来看,谦虚并不是赫尔克里·波洛的优点。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波洛继续说。

我猜想最近很少有人和他说话,所以他正陶醉在他的说话声中。

“我从现实生活中转向了小说。你可以看到摆放在我左右两边的这些不同种类的犯罪小说。我一直在追溯过往的历史,这里——”当我进来时,他拿起了椅子扶手上的那本书。“这里,我亲爱的柯林,是《利文沃兹案》。”他把书递给了我。

“这要回到很久以前了,”我说,“我记得我的父亲提到他小时候读过这本书。我想我也应该读过它。现在读这个似乎已经过时了。”

“这本书好极了,”波洛说,“你可以仔细体会那个时代的大环境,还有它精心的安排和深思熟虑的情节。那些对于金发美女埃莉诺、月光美女玛丽的描述是多么得丰富动人啊!”

“我必须再读一遍,”我说,“我已经忘记有关这些美女的情节了。”

“有一个女仆汉娜,非常典型,还有一个杀人犯,简直就是最佳的心理研究对象。”

我感到自己正置身于一堂讲座中。我平心静气地听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来谈谈《亚森·罗宾冒险记》,”波洛继续说,“多么富有传奇色彩,多么虚幻的故事!但是这部作品所呈现出的内容又是如此有活力,如此生机勃勃,如此形象生动!故事可以说是荒谬的,但却经得起炫耀。这也是一种幽默。”

他放下了《亚森·罗宾冒险记》,拿起了另一本书。“这是《黄色房间的秘密》。啊,这本书是真正的经典之作!从头至尾,我一直都是这个看法。运用得如此自如的逻辑推理!那些批评它的声音,我记得,说它违反规则,我亲爱的柯林。不,不,也许有点,但绝不过分。只是有些细微的不同而已。不。贯穿全篇有个真理,但被细微而巧妙的言辞包裹住了。当你走到三条走廊的交叉点时,所有的事情在此刻都会水落石出。”他虔诚地断言,“名副其实的杰作,但是,我几乎已经忘光了。”

波洛一下又跳回到二十多年后,那些晚期作者的作品。

“我也读过,”他说,“阿里阿德涅·奥利弗夫人的一些早期作品。她算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想。我不是很认同她的作品,请注意。她的作品讲述的事情都是极不可能发生的。为事件能达到高潮而做了过于冗长的铺垫,运用得很不自然。作为那个时期的年轻作家,她很笨拙地创造了她作品中的侦探,一个芬兰人,但是除了对西贝柳斯的作品有所了解之外,很显然她对芬兰人或芬兰毫不知情。她有原创的习惯,她偶尔会创作一部深刻的推理作品。在后期她学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譬如,警察办案的程序。关于轻武器的主题,她现在阐述得也不错。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找一位律师或出庭律师做朋友,能让她写出关于法庭审讯中的确切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