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勒拿的九头蛇[1](第2/9页)

奥德菲尔德脸上的神情表明波洛的推测完全正确。他苦笑着说道:“您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波洛接着问道:“有没有请护士照顾她?或者是女伴、专门的女佣什么的?”

“有一位护士兼女伴。她是个非常通情达理而且精明强干的人,我不认为她会随便乱说什么。”

“即便是通情达理又精明强干的人,仁慈的上帝同样赐给了他们舌头——他们用起来就不一定总是那么明智了。我敢肯定那位护士兼女伴一定说过些什么,用人们也说过些什么,所有人都说过些什么!您那儿有炮制一则喜闻乐见的乡间丑闻所需的全部素材。现在我再问您一件事:那位女士是谁?”

“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奥德菲尔德医生气得满面通红。

波洛轻声说道:“您明白我的意思。我问的是那位跟您的名字一起被提及的女士是谁?”

奥德菲尔德医生站了起来,脸板得冷冰冰的。

“根本没有什么‘涉案女士’。对不起,波洛先生,耽误了您不少时间。”

他朝门口走去。

赫尔克里·波洛说道:“我也很遗憾。我对您的案子挺感兴趣的,本打算帮您一把。可是除非您把实情全都告诉我,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实情我都跟您说了。”

“没有……”

奥德菲尔德医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您为什么认定这里面牵扯一个女人呢?”

“亲爱的大夫!难道您认为我不了解女性的心理吗?乡村里的八卦传言,从来都是以两性关系为基础的。如果有个男人毒死他老婆是为了要去北极旅行或者享受宁静的单身生活,那是绝对不会引起乡亲们的兴趣的!因为他们坚信男人谋杀老婆的动机就是打算娶另一个女人,闲话由此而起并且四处扩散。这是最基本的心理学。”

奥德菲尔德暴躁地说道:“那帮该死的爱嚼舌头、好管闲事的家伙怎么想不该由我来负责。”

“当然了。”波洛接着说道,“所以您最好还是回来坐下,回答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奥德菲尔德慢慢地、几乎是不太情愿地走了回来,重新坐下。

他满脸通红地说道:“我想,他们可能在说孟克利夫小姐的闲话。简·孟克利夫是我的药剂师,一个很好的姑娘。”

“她在您这儿工作多久了?”

“三年了。”

“您太太喜欢她吗?”

“嗯……不,不算喜欢。”

“您太太嫉妒她?”

“这也太荒唐了!”

波洛微微一笑。

“妻子们的嫉妒心是众所周知的。可我想跟您说的是,根据我的经验,尽管嫉妒有时候显得牵强而过分,可它却几乎总是有一定事实依据的。不是有句话说‘顾客永远是正确的’吗?嫉妒的丈夫或者妻子也是这样的。尽管很少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从根本上讲,他们的怀疑总是正确的。”

奥德菲尔德医生坚定地说道:“胡说。我从来没有背着我太太跟简·孟克利夫说过话。”

“也许是吧,但这也动摇不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话的正确性。”赫尔克里·波洛身体前倾,语调紧迫而令人信服,“奥德菲尔德医生,我会尽最大努力来办理您这个案子,但是我必须要求您对我完全开诚布公,不要顾及面子或是个人感情。您太太还在世的时候您早就不喜欢她了,是这样的吧?”

奥德菲尔德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件事一直折磨着我。我不愿放弃。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您能为我做点什么。我都跟您实话实说好了,波洛先生。我并不怎么爱我的妻子,我认为自己对她尽到了一个好丈夫的责任,但我从来也没真正爱过她。”

“对简那个姑娘呢?”

医生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要不是因为这桩丑闻和那些流言蜚语,我……我早就向她求婚了。”

波洛往椅子上一靠,说道:“现在我们终于接触到真正的事实了!好吧,奥德菲尔德医生,我接办您的案子。但是您要记住一点——我要找出的是事实真相。”

奥德菲尔德恨恨地说道:“我才不怕事实真相呢!”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您知道吗,我曾经考虑过控告他们诽谤!我要是能证实某人的诽谤罪名的话,不就证明我是清白无辜的了吗?至少,有时我是这么想的……可有时我又想,这样反倒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把这件事搞得更加沸沸扬扬,让人家说:这事是没什么真凭实据,可是无风不起浪啊!”

他望着波洛。

“老实告诉我,有办法可以摆脱这场噩梦吗?”

“总会有办法的。”赫尔克里·波洛答道。

2

“我们要到乡下去一趟,乔治。”赫尔克里·波洛对他的男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