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谜案(第5/7页)
“到底是怎么回事?”埃利·亨德森小姐拦住波洛问。
她脸色苍白,心神不定。
“亲爱的小姐,我怎么知道?”
“你当然知道。”亨德森小姐说。
夜深人静,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到他们的舱房。亨德森小姐带着波洛走到甲板上,在有天棚遮挡的那几把椅子上坐下。“现在可以说了。”她要求道。
波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这案子很有意思。”
“她有一些昂贵珠宝被偷了,是真的吗?”
波洛摇摇头,“不,没有珠宝被偷,抽屉里倒是少了些现金,不过也没多少钱。”
“我再也不会觉得坐船就会安全了,”亨德森小姐哆嗦了一下,“有什么蛛丝马迹吗,是不是那些肤色黝黑的家伙干的?”
“没有线索,”赫尔克里·波洛说,“这个事情相当……嗯……相当蹊跷。”
“你说什么?”埃利惊问道。
波洛两手一摊,“好了好了,让我们看看事实吧。克拉珀顿夫人被发现时至少已经死了五个小时;丢了若干现金,床边地上有串珠子;门是锁着的,钥匙不见了;面向甲板的窗户——注意,是窗户,不是舷窗,是打开的。”
“那又怎么样?”这女人有些急躁。
“你不觉得谋杀现场出现这些特定的情况很古怪吗?要知道,那些得到准许可以上船叫卖明信片、兑换钱币、兜售珠子的小贩,警方对他们都很熟悉,知根知底。”
“尽管如此,服务员手里还有舱房钥匙。”埃利指出。
“是的,那是为了防止小偷小摸行为,但这是谋杀。”
“你究竟在想什么,波洛先生?”她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窒息感。
“我在想那扇锁着的舱门。”
亨德森小姐也想了想,“我看不出这有什么问题。那人从门出去,锁住门,带走钥匙,这样谋杀就不会太快被人发现。真是聪明之举,这件谋杀案到下午四点才被人发现。”
“不,不,小姐,你没弄懂我的意思。我想的不是他怎么出去,而是他怎么进去的。”
“当然是从窗户进去的。”
“有这种可能性,但很难做到——别忘了,甲板上总是人来人往。”
“那就是门。”亨德森小姐有点不耐烦。
“你忘了吗,小姐,克拉珀顿夫人把门从里面锁住了。克拉珀顿上校早上还没离船,她就已经把门反锁起来。他还企图把门打开——所以肯定是反锁住的。”
“那也不算什么,也许门卡住了——或是他把手转错了方向。”
“并不是光凭他说,实际上我们听见是克拉珀顿夫人自己这么说的。”
“我们?”
“穆尼小姐,克里根小姐,克拉珀顿上校,还有我自己。”
埃利·亨德森小姐轻轻顿了下脚,脚上的鞋很好看。静默了一会儿,她带着怒气说:“那么——你究竟是怎么推断的?我想的是,如果克拉珀顿夫人可以关门,她也可以开门。”
“正是,正是!”波洛开心地望着她,“你终于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是克拉珀顿夫人开门放进了凶手。那么,她会给一个卖珠子的人开门吗?”
埃利不同意,“她也许不知道是谁呢,可能他一敲门,她就起来开门——然后他硬挤进来杀了她。”
波洛摇摇头,“恰恰相反,被杀的时候,她正安静地躺在床上。”
亨德森小姐瞪着他。“那你的意思是?”她问得很突兀。
波洛微微一笑,“呵呵,似乎她认识那个进来的人,难道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亨德森小姐说,语音都变了调,“凶手是船上的乘客?”
波洛点点头,“看来是。”
“扔在地上的珠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正是。”
“钱的失窃也是?”
“正是。”
沉默了一会儿,亨德森小姐字斟句酌地说:“我认为克拉珀顿夫人是个非常讨厌的人,我觉得船上没人会喜欢她,但也没人有什么理由杀她。”
“也许吧,除了她丈夫,别人都不会。”波洛说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她没说下去。
“船上每个人都觉得克拉珀顿上校应该狠狠地给她一闷棍。我认为那只是他们表达看法而已。”
埃利·亨德森注视着他,等他说下去。
“不过我得承认,”波洛继续说道,“我本人并没有发现这位好上校有什么生气的表示。更为重要的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明。那天他一直和那两个女孩在岸上,直到四点钟才回船。那时克拉珀顿夫人已经死了若干小时了。”
停了一会儿,埃利·亨德森柔声说道:“但你仍然认为……是船上的乘客干的?”
波洛点了点头。
埃利·亨德森突然笑了——肆无忌惮地笑了,“你的推理很难证明啊,波洛先生,船上这么多乘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