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K奇遇记(第3/6页)

“他是仰面躺着的吗?”

“不错,那里还有血迹。”他指指地板上一小块黑色污渍。

“后脑的伤口会不会是摔在地板上磕破的?”

“不会,伤口很深,不管磕到的是什么,总之不会是地板。”

波洛用心察看周围的情况,发现在每扇窗户旁边都有一个雕花大理石座位,按照流行时尚,扶手雕成狮子头形状。波洛眼睛一亮,“如果他身子朝后倒,摔在这个凸出的狮子头上,再滑到地板上,会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很深的伤口呢?”

“那是可以的,不过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应该躺在这个地方,角度不对,而且大理石座位上肯定会留有血迹。”

“除非是被人洗掉了,对吗?”

医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那怎么可能,谁会愿意把一起事故弄得像发生了谋杀案,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说得不错,”波洛说,“你认为这两下打击会是女人干的吗?”

“噢,我敢说这是不可能的。你疑心圣克莱尔小姐,对吗?”

“在我拿不准之前,我不疑心任何人。”波洛低声说。

他又将目光转向打开的落地窗,医生说:“圣克莱尔小姐就是从这里逃走的。你看,透过这些树,隐约能看到那里有幢房子。其实,前面靠着大路,有不少房子离别墅更近,这幢房子距离还是比较远的,只不过从后面这扇窗子望出去,只看得见这幢。”

“谢谢你好心提供了这些情况,医生。”波洛说,“跟我来,黑斯廷斯,咱们随着小姐的足迹走一遭。”

波洛跨出落地窗,顺着后花园的小径,走出山庄的铁门,又穿过一片草地,进了圣克莱尔小姐求救的那所住宅的花园门。这所住宅很小巧,总共占地才半英亩,看起来很朴素,有一些散乱的脚印通向一个落地窗。波洛向那个方向点点头,“圣克莱尔小姐就是从这里跑过去的。不过我们不用像她那样抱头鼠窜,最好还是绕过去从前门进屋。”

女仆开门把我们领进客厅,然后去找奥格兰德夫人。环顾室内,昨晚出事后的混乱场面如在眼前,显然没人顾得上收拾。壁炉里面的灰烬没有清除,桥牌桌还摆在屋子正中,明手牌摊了一桌,其他人的牌也随便扔在桌上。屋里琳琅满目地放着些华而不实的小摆设,墙上挂满家人的照片,长得都不怎么好看。

波洛望着这些照片,并没有流露我那种挑剔的神情,他伸手调整了几幅挂得不太正的照片,对我说:“你看,他们的家庭关系很稳固,亲情深了,容貌就不重要了。”

我同意他的话,吸引我注意的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的男人有络腮胡子,女人头发高高束起,男孩健康敦实,还有两个身上系满蝴蝶结的小姑娘。我想这是奥格兰德一家多年前拍的照片,还挺有意思的。

门开了,一个黑发的年轻女人走进来,她身穿色彩暗淡的运动外套和花呢裙子。

她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们。波洛迎过去,“是奥格兰德小姐吗?很抱歉打扰你,特别是在你们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晚后。现在还惊魂未定吧?”

“是有一些惊吓。”年轻女人很有分寸地说。奥格兰德小姐对如此具有戏剧性的事情这么无动于衷,这种漠然比悲剧本身更令人痛心。她接下来的话是:“不好意思,这里还没有收拾过,乱糟糟的。仆人们不懂事,还觉得挺兴奋。”我更加认为她是个麻木不仁的人。

“昨天晚上你们就是坐在这个房间里吗?”

“是的,吃完晚饭我们就开始玩桥牌,这时——”

“哦,对不起打断一下,你们那时已经玩了多长时间?”

“嗯——”奥格兰德小姐想了想,“说不好,差不多到十点钟了。我记得已经打了好几个胜局了。”

“当时你坐在什么地方?”

“正对着窗户。我和我妈妈是一方,刚打了一局无将。突然,一点征兆也没有,落地窗就开了,圣克莱尔小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你认出了她?”

“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她还在你家,是吗?”

“是的,但她不想见任何人,她还没恢复过来呢。”

“但她会见我的。请转告她,是莫雷尼亚的保罗王子请我来这里的,好吗?”

王子的名号似乎影响到奥格兰德小姐的沉静,她不发一言就去通报了。她回来得很快,说圣克莱尔小姐正在房间里等着我们。

我们随她上楼,走进一个光线充足的卧室。窗边的长沙发上卧着一名女子,听见我们进屋,就抬起了头。眼前这两个女人看起来迥然不同,尤其是她们的面部特征和肤色甚为相似,更衬托了她们令人惊异的差别。女人和女人之间竟会有这么大差别!瓦莱丽·圣克莱尔的每个顾盼,每个动作都活泼生动,充满魅力,周身散发着浪漫气息。她身穿一袭长达脚踝的红色法兰绒晨袍——说实话这种衣服很常见,不足为奇,但穿在她身上却大放异彩,似乎她正身披一件艳丽的东方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