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5页)

她接着说:“我们未来有非常好的计划——一幢两用的房产——一边经营化妆品和美容院,另一边做特别处方实验室。”

“那样就好多了,”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赞同地说,“就好像伊丽莎白·雅顿,别人告诉我,她其实是个女伯爵——还是海伦娜·鲁宾斯坦?不管是谁,”她又和善地说,“一家药店可绝不像普通的商店——布料店或杂货店。”

“你说,你曾开过一家茶馆,是吗?”

“是的,没错。”吉尔克里斯特小姐的脸瞬间亮了。她从没觉得“垂柳屋”做的生意和一般店铺的买卖相同。在她心目中,开茶馆是文雅的上流工作。她开始向苏珊介绍起“垂柳屋”来。

恩特威斯尔先生之前已经听过一遍了,便把心思转到其他事情上。苏珊两次和他搭话,他都没回答。他急忙道歉。

“原谅我,亲爱的。我正在思考,事实上,是关于你蒂莫西叔叔的事,我有些担心。”

“关于蒂莫西叔叔?我才不会为他担心呢。我不相信他真有什么毛病,他只是得了臆想症而已。”

“是的——是的,你有可能是对的。我必须得说,我刚才担心的并不是你叔叔的健康状况,而是蒂莫西夫人。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扭伤了脚踝。现在卧病在床,而你叔叔的情况也非常糟糕。”

“因为他不得不反过来照顾她吧?对他应该很有好处,”苏珊说。

“是的——没错,我敢说一定是的。但你那可怜的婶婶能得到照顾吗?这真是个问题,家里一个仆人也没有。”

“对这些老年人来说,生活真是和地狱一样糟糕,”苏珊说,“他们住在一个乔治王时代建造的庄园里,不是吗?”

恩特威斯尔先生点点头。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纹章官”饭店走出来,不过记者似乎都已经离开了。

有几个记者在小别墅门口等着苏珊。在恩特威斯尔先生的陪同下,她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之后,她和吉尔克里斯特小姐走进别墅,恩特威斯尔先生回到“纹章官”饭店,他在那里订了一个房间。葬礼将于第二天举行。

“我的车还停在采石场呢,”苏珊说,“我完全忘了,一会儿我去把车停到村子里去。”

吉尔克里斯特小姐紧张地说:

“别太晚。你不会打算天黑了再出去吧,是吗?”

苏珊看着她,笑了起来。

“你不会认为凶手还潜伏在这附近吧?”

“不——不,我想应该不会。”吉尔克里斯特小姐非常尴尬。

“她一定是那么想的,”苏珊心想,“真有趣!”

吉尔克里斯特小姐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相信你会愿意提早喝下午茶。大概再过半个钟头怎么样,班克斯夫人?”

苏珊觉得三点半就喝下午茶实在有些过分,但她体贴地体会到“一杯好茶”是吉尔克里斯特小姐为了克服紧张而想出的主意,而自己也有理由取悦她,便说:

“随你决定吧,吉尔克里斯特小姐。”

厨房里传来了厨具发出的欢快声响。苏珊走进客厅,刚过了几分钟,伴随着一串有规律的敲门声,门铃响起。

苏珊走到门厅,吉尔克里斯特小姐系着围裙,两手满是面粉,出现在厨房门口。

“哦,天哪,你想会是谁?”

“我猜,应该又是记者。”苏珊说。

“老天,真是烦人,班克斯太太。”

“哦,没关系,我去应付他们。”

“我正打算做些司康饼,用来配茶。”

苏珊朝前门走去,吉尔克里斯特小姐不安地来回徘徊。苏珊想,她是不是认为门外站着一个拿着斧头的男人。

然后,访客是一位年长的绅士,苏珊打开门后,他立刻抬了抬帽子,慈祥地向她微笑,说道:“我想,你一定是班克斯夫人。”

“是的。”

“我的名字叫格思里——亚历山大·格思里。我是兰斯科内特夫人的朋友——多年的老朋友,我想你是她的侄女,苏珊·阿伯内西小姐吧?”

“没错。”

“既然介绍过了,请问我能进去了吗?”

“当然。”

格思里先生在脚垫上仔细地擦了擦鞋底,走进屋里,脱去大衣,把衣服和帽子一起放在一只橡木箱子上,跟随苏珊走进客厅。

“真是个悲伤的时刻,”格思里说,悲伤这个词放在他身上似乎很不合适,他看起来是个非常乐观的人,“的确,非常悲伤。如今和她生死相隔,我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出席死因审判——当然还有葬礼。可怜的科拉——可怜的傻科拉。亲爱的班克斯夫人,她刚结婚没多久我就认识她了。她是个精力充沛的女孩——而且对待艺术非常认真——皮埃尔·兰斯科内特也是一样——我是说,我把他当作一个艺术家。总的来说,他对她还不算太坏。他很迷茫,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是的,他一直很迷茫——不过幸好科拉把这当作艺术家气质的一部分,因为他是个艺术家,所以有权不道德!事实上,我不敢确定她会不会更进一步认为,因为他的不道德,所以一定是个艺术家!可怜的科拉,对艺术完全没有鉴赏力——但在其他方面,我必须得说,科拉很有天赋——是的,令人惊讶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