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生命中的一个男人?

要想跟格雷姆医生以很自然的方式聊会儿天并不像马普尔小姐所希望的那么简单。她十分不愿意就那样径直走到他跟前,因为她不想给她打算问他的问题平添上几分过度的重要性。

蒂姆回来了,他在照看着莫利,马普尔小姐已经跟他商定好在开晚饭、餐厅需要他的那段时间里再来接替他。他让她放心,说戴森太太甚至希灵登太太都很乐意来做这件事,然而马普尔小姐却很坚定地表示她们两位年轻女士都喜欢玩儿得开心,而她自己则更愿意早点儿吃一顿便餐,这样的话对大家来说都合适。蒂姆再次对她表示了由衷的感谢。于是马普尔小姐便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酒店周围连接各栋小屋,其中也包括格雷姆医生的小屋的小路上溜达起来,她想要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脑子里有一大团乱七八糟和相互矛盾的想法,如果说有一件事马普尔小姐不喜欢的话,那就是这些想法了。整件事情的开端已经足够清楚。帕尔格雷夫少校和他令人遗憾的讲故事能力,他那显然被人偷听到的不慎言论,以及由此导致的他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的猝然死亡。这里面没有什么令人费解之事,马普尔小姐心想。

但是在那之后,她不得不承认,除了难题别无他物。每件事情都同时指向太多不同的方向。一旦承认别人对你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承认没有人可以信任,承认很多她在这里与之交谈的人都不幸与圣玛丽米德的某些人有相似之处的话,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的心思越来越集中到受害者的身上。还有人将要被杀,而她越来越觉得她应该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人会是谁。这里面有些东西。她听见过的事情?注意过的?还是看见过的?

有人给她讲过什么事情,跟这件案子有关。是琼·普雷斯科特吗?琼·普雷斯科特说过很多人的很多事情。流言蜚语?街谈巷议?琼·普雷斯科特究竟说过些什么呢?

格雷戈里·戴森,勒基——马普尔小姐的思绪开始在勒基身上盘旋。出于与生俱来的戒心,她确信勒基与格雷戈里·戴森第一任妻子的死密切相关。每件事都指向这一点。她为之担忧的那个注定的受害人会是格雷戈里·戴森吗?成为格雷戈里·戴森的遗孀不但能够给她自由,还能让她得到一笔可观的遗产,那个勒基会为了这个目的而打算在她的另一任丈夫身上再试试运气吗?

“不过说真的,”马普尔小姐自言自语道,“这些都只是纯粹的臆测。我在犯傻。我知道自己在犯傻。假如你能够把那些零七八碎的东西都清除掉的话,真相肯定极其简单。太多细枝末节了,那正是问题所在啊。”

“你在自言自语吗?”拉斐尔先生问道。

马普尔小姐吓了一跳。她没注意到他走过来。他被埃丝特·沃尔特斯搀扶着,步履缓慢地从他的小屋往酒店露台那边走去。

“我真的没注意到您,拉斐尔先生。”

“你的嘴唇在动。你那桩紧急的事情怎么样了?”

“依然紧急,”马普尔小姐说,“只是有些肯定简单至极的问题我还想不明白——”

“我很高兴事情能如此简单——嗯,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可以来找我。”

他转过头去,看到杰克森沿着小路朝他们走来。

“你可来了,杰克森。你刚才究竟跑哪儿去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在。”

“对不起,拉斐尔先生。”

他驾轻就熟地低下身子,让自己比拉斐尔先生还矮一点点:“要去酒店露台吗,先生?”

“你带我去酒吧。”拉斐尔先生说,“好了,埃丝特,你现在可以走了,去换件晚礼服。半小时之内跟我到露台上会合。”

他和杰克森一同离开了。沃尔特斯太太一屁股坐到了马普尔小姐身边的椅子上。她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胳膊。

“他看起来特别轻,”她说道,“不过此时此刻我的胳膊全都麻了。我今天一下午都没看见您啊,马普尔小姐。”

“是啊,我一直都陪在莫利·肯德尔身边呢,”马普尔小姐解释说,“她看上去真的好多了。”

“要让我说的话,她压根儿也没什么大毛病。”埃丝特·沃尔特斯说。

马普尔小姐扬了扬眉毛。埃丝特·沃尔特斯说话的口气明显是冷冰冰的。

“你是说——你觉得她的自杀企图……”

“我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自杀企图,”埃丝特·沃尔特斯说,“我从来就不相信她真的吃了过量的药,而且我认为格雷姆医生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你的话让我特别感兴趣。”马普尔小姐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么回事。噢,那种事情经常会发生。我想,那是一种让自己引起别人注意的方法。”埃丝特·沃尔特斯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