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拉斐尔先生接管(第2/5页)

“如果是这样,”马普尔小姐说,“那就必然有另一个女人。”

马普尔小姐不满意地摇摇头。

“我不禁在想——真的是不由自主啊——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的。”

“好吧,我们接下来该考虑谁了——杰克森?咱们别把我算进来。”

马普尔小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可咱们为什么要把您排除在外呢,拉斐尔先生?”

“因为如果你想要讨论我是一个杀人凶手的可能性,你得去找别人。跟我说这个就是在浪费时间。而且不管怎么说,我问你,我适合这个角色吗?生活不能自理,像个傀儡似的被人拽着起床穿衣,去哪儿都得坐轮椅,想散个步还得被人推来推去。我究竟能有什么机会去谋杀别人呢?”

“没准儿这个机会和其他人的一样好呢。”马普尔小姐兴冲冲地说道。

“此话怎讲?”

“嗯,我想您自己也同意,您很聪明吧?”

“我当然聪明了,”拉斐尔先生声明道,“而且说实在的,我比这儿的其他任何人脑子都好使。”

“而有头脑,”马普尔小姐继续说道,“就能让您克服要成为一名杀人凶手所面临的身体上的难题。”

“那可得费老劲儿!”

“没错,”马普尔小姐说道,“是得费点儿劲。不过我觉得,拉斐尔先生,您会以此为乐。”

拉斐尔先生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还真有胆量!”他说,“你可不像是你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个温和而肤浅的老太太,对吧?所以说你真的觉得我是个杀人凶手喽?”

“不,”马普尔小姐说,“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呢?”

“呃,说真的,我认为恰好是因为您有头脑。有头脑,您就可以得到您想要的绝大多数东西,而不必依靠谋杀。谋杀是很愚蠢的事情。”

“再说了,我他妈又想要去杀谁啊?”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马普尔小姐说,“我还不曾有幸跟您长谈过,所以也没能就此推论出个所以然来。”

拉斐尔先生的笑容更灿烂了。

“跟你谈话有可能会有危险。”他说。

“如果您有什么事情想要遮掩的话,谈话总是有危险的。”马普尔小姐说。

“你可能是对的。咱们该说说杰克森了。你对杰克森怎么看?”

“对我来说,这个很难讲。我其实还没有机会跟他说过什么话呢。”

“所以你对他没什么看法?”

“他有点儿让我想起一个人,”马普尔小姐思索着说道,“想起在我家附近的镇文书办公室里的一个年轻人,叫乔纳斯·帕里。”

“然后呢?”拉斐尔先生问了一句又停下来。

“他不是特别,”马普尔小姐说,“让人满意。”

“杰克森也不是完全令人满意。他能够满足我的需求。就工作而言,他是一流的,而且也不介意挨骂。他清楚他挣得足够多,所以很多事情他都能忍。我不会对他委以重任,因此也就不必非得信任他。也许他的过去无可指摘,也许不是。他的推荐信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我还是察觉出——怎么说呢——有一丝保留的痕迹。所幸我不是个有什么罪恶秘密的人,所以也成不了敲诈勒索的对象。”

“没有秘密?”马普尔小姐沉思道,“拉斐尔先生,您想必还是有些商业机密的吧?”

“在杰克森能接触的范围里没有。不。别人可能会说,杰克森是个圆滑的人,但我真的不会把他看作杀人凶手。我想说那根本就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停顿片刻,又突然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你退后一步再好好看看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看看帕尔格雷夫少校和他那些荒谬可笑的故事,以及其他所有事情的话,就会发现重点完完全全搞错了。我才是那个应该被谋杀的人呢。”

马普尔小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合适的人选啊,”拉斐尔先生解释道,“在谋杀故事里谁才是那个被害人?腰缠万贯的老头子嘛。”

“然后又有一大堆人有充分的理由盼着他出局,以便能够拿到钱,”马普尔小姐说道,“这也是真的吗?”

“嗯——”拉斐尔先生斟酌了一下,“我能数出五六个在伦敦的人来,他们若是在《泰晤士报》上看到了我的讣告可是不会泪如雨下的。不过他们也不至于想要我这条老命。说到底,他们又何苦呢?我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事实上那些混蛋非常诧异我能够活这么久。医生们也很吃惊。”

“那是当然,您要活下去的意志非常强烈。”马普尔小姐说。

“我猜你认为这挺奇怪。”拉斐尔先生说。

马普尔小姐摇摇头。

“噢,没有,”她说,“我认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生命就是这样,当你有可能要失去它的时候,就会觉得它弥足珍贵,就会觉得生活妙趣横生。或许不该这样,然而事实如此。当你年纪轻轻的时候,身强力壮,身体健康,生命之路就铺展在你面前,活着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会轻易自杀的是那些年轻人,出于对爱情的绝望,有时候则纯粹是由于焦虑和烦恼。而老年人却懂得生命是多么值得珍惜,又是多么充满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