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5页)

“当然不是自杀,”马普尔小姐肯定地说,“她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你是怎么偶遇她的,简?”

“那天我散步去开发区,在她家附近摔倒了。她简直是热心的代名词,真是位非常善良的人。”

“你见到她丈夫了没?他看起来是那种会毒死妻子的人吗?”

“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当马普尔小姐有点要反驳的迹象时,班特里夫人赶忙继续说道,“他有没有让你联想到梅杰·史密斯或者伯蒂·琼斯?或是以前毒死过,哪怕是试图毒死妻子的人?”

“没有,”马普尔小姐说,“他没让我想起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她补充道,“但是她不一样。”

“谁?巴德科克太太?”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她让我想起一个叫艾莉森·怀尔德的人。”

“这位艾莉森·怀尔德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完全不知道,”马普尔小姐缓缓说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她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样的。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些。所以,你看,她压根没办法防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我想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班特里夫人说。

“这很难解释清楚,”马普尔小姐抱歉地说,“这些来源于自我中心,但又不是自私自利。”她接着补充道,“你可以很善良、无私,甚至体贴周到,但就像艾莉森·怀尔德那样,你也许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因此,你也无法预期会有什么事发生在自己头上。”

“你能把话说得更清楚点儿吗?”班特里夫人说。

“好吧,我想我可以给你打个比方。这不是真实的事情,而是我虚构的。”

“接着说下去。”班特里夫人说。

“嗯,假设你走进一家商店,比方说,你知道店主有个儿子,是个年少无知的小混混。他听见你在跟他妈妈说,你家里有点钱或是银器或是一件珠宝。这是件令你为之兴奋和高兴的事情,因此你很想和别人说说。接着,你很有可能会提到有一个傍晚你要外出,你甚至会提到自己从来不锁门。当时你的大脑被这些东西占据了,为自己跟她讲的事情而兴致勃勃。接着,比方说,那天傍晚你因为忘带了某样东西而折回家去取,发现这个十恶不赦的男孩就在你家,被你抓了个现形。然而,他转过身来就给了你一棒子。”

“如今这种事几乎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班特里夫人说。

“不完全是这样,”马普尔小姐说,“大部分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意识。他们会意识到有时说某事或者做某事是不明智的,因为有人会注意到你,而且你无法确定听者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艾莉森·怀尔德从来不会在意他人,她只专注于自己——像她这样的人,会告诉你他们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以及听说了什么。他们从来不会提及别人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他们的生活就像条单行线,只有他们在上面经过,别人对他们而言就像——就像是房间里的墙纸。”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我认为希瑟·巴德科克就是这种人。”

班特里夫人说:“你认为她是那种介入了某件事,自己却全然不知的人吗?”

“她甚至不知道这么做会很危险。”马普尔小姐说。继而又补充道:“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她会被谋杀的唯一原因。当然啦,”她说,“假定谋杀成立的话。”

“你确定她没有敲诈某个人?”班特里夫人提出了她的想法。

“哦,不会,”马普尔小姐向她保证,“她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她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她显得有些伤脑筋,又加了一句,“整件事情在我看来不太可能那样。我想应该不会是……”

“嗯?”班特里夫人催促道。

“我只是怀疑这次会不会是误杀。”马普尔小姐沉思道。

这时门被打开了,海多克医生像阵风一样走了进来,奈特小姐叽叽喳喳地跟在后面。

“啊哈,你们已经开始聊天了。”海多克医生看着两位女士,说道,“我过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他对马普尔小姐说,“不过,想必我都不用问,我知道你已经在用我给你的建议进行治疗了。”

“什么治疗方法,医生?”

海多克医生用手指了指放在身边桌子上的针线活儿。“拆了它,”他说,“我没说错吧?”

马普尔小姐用惯常的、不易被人察觉的方式微微眨了眨眼。

“你是在开玩笑吧,海多克医生?”她说。

“你骗不过我的眼睛,我亲爱的女士,这么多年来,我太了解你了。戈辛顿庄园里的猝死事件发生后,圣玛丽米德就开始闲言碎语满天飞了,不是吗?验尸报告还没出来,人们就认定这是桩谋杀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