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4/4页)

“我当然知道。”马普尔小姐说,“是那个姑娘。”

“啊!您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的?”

“我一直这样怀疑。”马普尔小姐说。

“我也是,”老爹说,“她那天晚上充满恐惧,撒的谎也都很拙劣。可我一开始并不能看出她的动机。”

“我也非常迷惑。”马普尔小姐说,“她发现了她母亲的婚姻是重婚,但一个女孩子会因为这个去杀人吗?现在肯定不会!我猜这里有金钱方面的原因。”

“对,是与钱有关,”总警督戴维说,“她父亲留给她一笔巨大的财富。当发现她妈妈与迈克尔·戈尔曼已经结婚的时候,她意识到她妈妈与科尼斯顿的婚姻是不合法的。她以为那意味着她不会得到那笔钱,因为,尽管她是他女儿,但她不是婚生。要知道,她错了。我们以前也有过一个类似的案件,这都取决于遗嘱里的条款。科尼斯顿非常明确地、指名道姓地把财产留给她了。她肯定会得到它的,而她却不知道这一点,她不想失去那笔钱。”

“她为什么如此需要钱呢?”

总警督戴维表情冷酷地说:“用来收买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他很可能是为了她的钱而娶她的,没了钱便不会娶她。那姑娘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这点。但她需要他,不惜任何代价。她不顾一切地爱着他。”

“我知道,”马普尔小姐说,继而解释道,“我那天在巴特西公园看到过她的脸色……”

“她知道,有了那笔钱她就会得到他,而没有那笔钱就会失去他。”老爹说,“所以她计划了一场残忍的谋杀。她当然没有藏在对面,那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她就站在栏杆边上,开了一枪,然后尖叫,当迈克尔·戈尔曼从旅馆冲到大街上时,她在很近的距离开枪将他打死,然后继续尖叫,她是个冷静的凶手。她没想连累年轻的拉迪斯拉斯。她偷了他的手枪是因为这是她能轻易弄到的唯一一把枪。她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涉嫌,也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就在附近。她以为可能会归罪到某个利用大雾的暴徒身上。没错,她是个冷静的凶手。但那天晚上她很害怕!后来,她妈妈又为她感到担心……”

“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是她干的,”老爹说,“可我没有证据。也许她有初犯者的运气……现在连法律都好像奉行这样的准则:允许狗咬一次人——用大白话说的话。老练的律师能够利用这些博人怜悯的事情编一出好戏——这么小的姑娘,这么不幸的成长过程,再加上,她还很漂亮。”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路西法的孩子一般都很美丽——众所周知,她们会像绿月桂树一样成长。”

“可是正如我跟您说的一样,很可能不会到那个地步。没有证据,您将作为证人被传唤,为她妈妈说的话、为她对这次犯罪的坦白作证。”

“我知道,”马普尔小姐说,“那是她强加于我的,不是吗?她为自己选择了死亡,以求女儿获得自由。她把它作为一个临死的请求强加于我……”

连着卧室的门开了,艾尔维拉·布莱克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宽松直筒长裙,金黄色的头发从脸颊两边垂下来。她看上去就像早期意大利油画中的天使一样。她看看马普尔小姐,又看看总警督戴维,说:

“我听到汽车声,相撞声,还有叫喊声……出交通事故了吗?”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布莱克小姐,”总警督戴维一本正经地说,“你母亲去世了。”

艾尔维拉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哦,不。”她说,那是种微弱又无力的拒绝。

“在她逃跑之前,”总警督戴维说,“因为那的确是逃跑——她承认是她杀了迈克尔·戈尔曼。”

“您是说……她说……是她?”

“对,”老爹说,“她是这么说的,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艾尔维拉看了他很长时间,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她说,“我没有任何要补充的。”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那么,”马普尔小姐说,“您打算让她逍遥法外吗?”

短暂的停顿后,老爹一拳砸在桌上。

“不,”他咆哮着,“不,我向上帝发誓,我是不会放弃的!”马普尔小姐缓慢而沉重地点点头。

“愿上帝能宽恕她的灵魂。”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