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2页)

“哦,天哪,”马普尔小姐说,“他本来应该去哪儿?”

“回到他在教堂街的家,”老爹说,“但他没有。”

“他曾告诉过我,”马普尔小姐说,“他要去卢塞恩开一个会。我想是关于死海文献的会议。要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研究希伯来文和阿拉米文的学者。”

“是的,”老爹说,“您说得对。那是他——嗯,那是大家以为他会去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到过那里?”

“没有,”老爹说,“他没去。”

“噢,”马普尔小姐说,“我想他记错了日期。”

“很可能,很可能。”

“恐怕,”马普尔小姐说,“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头一次发生。有一次我去查德敏斯特同他一起喝茶,他却没在家,那时他的管家就告诉过我,他有多么心不在焉。”

“我想知道,他待在这儿的时候,有没有跟您说过任何可能给我们提供线索的事情?”老爹问道,他说话的语气轻松而且满是信任,“您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除了卢塞恩会议之外,他有没有碰到朋友,或者制订一些计划?”

“没有。他只提到了卢塞恩会议。我想他说是在十九号,对吗?”

“那是卢塞恩会议召开的日期,对的。”

“我没特别注意日期。我是说——”像大多数老年妇女一样,马普尔小姐这时有点儿被绕进去了,“我觉得他说的是十九号,或者说,他可能说的是十九号,而与此同时,可能他指的十九号实际上是二十号。我的意思是,他可能以为二十号是十九号,或者以为十九号是二十号。”

“嗯——”老爹说,他也有点晕乎。

“我这表达太糟糕了,”马普尔小姐说,“我的意思是,像彭尼法瑟教士这样的人,如果他们说星期四要去某个地方,你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他们不是指星期四,他们实际上指的可能是星期三或星期五。通常他们能及时发现,但有时候却不能。我那时还想呢,这样的事情肯定又发生了。”

老爹看上去有点迷惑。

“听上去您好像已经知道了,马普尔小姐,彭尼法瑟教士没去卢塞恩。”

“我知道他星期四不在卢塞恩,”马普尔小姐说,“他整天——或者说大半天都待在这儿。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当然了,尽管他可能对我说过星期四,他指的实际上却是星期五。他肯定是星期四晚上拎着他的英国欧洲航空公司手提包离开这儿的。”

“非常正确。”

“我那时以为他是要去飞机场,”马普尔小姐说,“所以看到他又回来了我觉得很惊讶。”

“对不起,您说‘又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噢,我是说他又回这儿来了。”

“现在,让我们把这件事理理顺吧。”老爹很小心地以一种愉快追忆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道,“您看见那老家——我是说,您看见彭尼法瑟教士晚上早早地拎着过夜用的小旅行袋离开这儿,就像您认为的那样,去飞机场。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我想大约是在六点半或者七点差一刻。”

“但是您说他又回来了。”

“也许他误了飞机。这可能是他回来的原因。”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我不清楚。我没看到他回来。”

“噢,”老爹很吃惊地说,“我觉得您说过的确见到他了。”

“哦,我后来是看到他了,”马普尔小姐说,“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看到他走进这家旅馆。”

“您后来见到他了?什么时候?”

马普尔小姐想了想。

“让我想想。那时大约三点钟。我没睡好,什么东西把我吵醒了。是一种声音。伦敦有许许多多奇怪的噪音,我看了一眼我的小闹钟,是三点过十分。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我感到不安。我的房门外有,也许有,脚步声。住在乡下时,要是半夜听到脚步声,那会让人紧张。于是我便打开门往外看了看。彭尼法瑟教士正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他住我隔壁——穿着大衣沿楼梯下去了。”

“他凌晨三点的时候穿着大衣从房间出来然后走下楼去?”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又补充道,“我那时觉得很奇怪。”

老爹看了她一会儿。

“马普尔小姐,”他说,“您以前为什么没把这告诉给任何人呢?”“因为没有人问过我。”马普尔小姐简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