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验尸(第2/4页)

“还有一个住在这儿的女孩儿被杀了,是吗?”马普尔小姐接着问。

“你是说误以为是诺拉·布罗德,其实不是的那个?没错。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了。我想是叫霍普,霍普或查里蒂,大概是这一类的名字吧,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在维多利亚时代,这种名字很多,现如今很少听到了。她住在‘旧园’。父母遇难后,她在那儿住了一段时间。”

“她的父母死于一次意外事故,是吗?”

“是的。他们坐的那架去西班牙还是意大利的飞机出事了。”

“您说她来这儿住了?在亲戚家?”

“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亲戚关系,不过我想格林太太是她母亲的好朋友。当然了,格林太太结婚后出国了,但是克洛蒂尔德小姐——最年长的那个,黑皮肤的——她很喜欢那个女孩儿。她带着她出国,去意大利、法国,以及其他地方。她教她打字、速记这一类的事,还让她上美术课。克洛蒂尔德很有艺术气质,哦,她非常喜欢那个女孩儿。她失踪后,她的心都碎了。跟安西娅完全不一样……”

“安西娅小姐是最小的那个,对吗?”

“是的。有人说她有些头脑不清。您知道的,有点疯癫。有时候你会看到她一边走路一边自言自语,而且奇怪地点着头。有时候还会吓到小孩子。人们说她做事有点古怪,我不知道。您在村子里时应该听说了吧?从前住在那里的叔祖父也有点怪,经常在花园里练习左轮手枪射击,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说以自己的射击术为傲,任何一种射击术。”

“但是,克洛蒂尔德小姐不奇怪吧?”

“哦,不,她很聪明。我相信她懂拉丁语和希腊语。她曾经想上大学,但要照顾生病已久的母亲。不过她很喜欢那个叫什么名字的小姐,也许是叫费丝。她很喜欢她,待她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然后,那个叫什么——我想是叫迈克尔——的年轻人就来了。然后,有一天,这女孩儿没跟任何人说任何话就离开了。我不知道克洛蒂尔德知不知道她怀孕了。”

“可你知道。”马普尔小姐说。

“啊,我很有经验。女孩儿怀孕了我通常都能看出来。这是明摆着的,逃不过我的眼睛。您可能会说是因为身材,不止这个,还能从她们的眼睛、走路姿势和坐着的样子看出来,还有时不时的头晕和生理疾病。哦,没错,我心想,她们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人。克洛蒂尔德不得不去认尸,这差点儿让她病倒。几个星期后,她就像变了个人。她的确非常喜爱那个女孩儿。”

“那另一个呢,安西娅小姐?”

“说来真怪,您知道,我想她看起来似乎有点高兴——对,就是高兴。感觉不怎么好,对吧?农夫普卢默的女儿以前也那样,经常去看杀猪,非常享受。她家里出了很多可笑的事。”

马普尔小姐说了再见,发现自己还有十分钟,便走进一家邮局。邮局和乔斯林圣玛丽市场刚好都在附近。

马普尔小姐进了邮局,买了些邮票,看了几张明信片,然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各种各样的平装书上。一个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中年妇女在柜台后面,她帮助马普尔小姐从放书的架子上拿下了一本书。

“有时候会粘住,您瞧,人们总是不放好。”

此时邮局里一个人也没有。马普尔小姐厌恶地看着书的封面:一个相貌阴险的杀手,手握一把血淋淋的匕首,探身看向一个满脸血迹的裸体女孩儿。

“说真的,”她说,“我不喜欢现在的这些恐怖小说。”

“封面是有点过分了,对吧?”酸脸夫人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得说,现如今各个方面都很暴力。”

马普尔小姐取下第二本书。“《宝贝简的遭遇》。”她念着,“哦,老天,我们生活的世界真悲惨。”

“哦,是的,我知道。我看了昨天的报纸,有个女人把她的孩子丢在超市外面,然后有个人过来用车子带走了孩子。没人知道为什么。还好警察找到了她。他们说的好像都一样,无论是从超市偷了东西还是带走一个婴儿,都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也许他们真的不知道。”马普尔小姐说。

酸脸夫人的表情更酸了。

“要让我相信这个还得再努点力。”

马普尔小姐看了看四周——邮局里仍然没有人。她走到窗边。

“如果您不是很忙,我想可否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马普尔小姐说,“我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最近这些年我犯了很多错误。我给一个慈善机构寄了个包裹,都是些衣服——套头毛衣和儿童羊毛衫。我打好包,写了地址,寄了出去——就在今天早上,可我突然想起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把地址写错了。我想你们的单子上应该不会留地址,但有可能刚好有人记住了。我打算写的地址是:造船厂和泰晤士河边福利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