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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做出判决之后,告诉我。”出去的时候,我顺手将那个甜甜圈扔进了门边的垃圾桶。

做完凯利和库珀要求的笔录后,已经快到中午了,直到这时我才听到跟巴克斯相关的事。在走廊穿行,路过分局的各个办公室,我才注意到这里有多么空旷。整栋大楼几乎空了,每个办公室的门都开着,里面空荡荡的。这简直就像某个警察的葬礼正在举行,而我走进了去世警察所在的警察局,从某种程度上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差点想返回那间讯问室,问问那两个探员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也绝不会告诉我任何他们不想让我知道或者没必要告诉我的消息。

路过联络室时,我听见双向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我朝里面望了望,看见蕾切尔一个人坐在屋里,她面前有一个麦克风控制台。我走了进去。

“嗨。”

“嗨。”

“我那边结束了。他们告诉我可以离开了。其他人去哪儿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都出去搜寻他的下落了。”

“巴克斯?”

她点点头。

“我还以为……”我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显而易见,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在悬崖下找到他的尸体。我之前一直没有问这件事,以为尸体已经找到了。“老天啊!他怎么可能……”

“活下来?谁知道呢。他们带着手电筒和搜救犬下去搜査时,他已经不见了。崖壁上有一棵高大的桉树,他们在上层的树枝上发现了血迹。他们推测他落到了树上,树接住了他,没让他一直掉下去。再往下,到了山脚,搜救犬就闻不到他的气味了。直升机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吵得一座山的人大半个晚上都睡不着。每个人都被吵得无法入睡,就你一人睡得昏天黑地。他们现在还在外头搜寻,所有人都被派了出去,在大街上和医院里搜索。然而直到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天啊!”巴克斯仍然逍遥法外,就在外面某个地方,我简直不敢相信。

“如果是我,就不会担心,”她说,“他回过头来找你或者找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现在的目标是成功逃亡,活下来才最要紧。”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我说,虽然其实我就是担心这个,“只是觉得太恐怖了,简直毛骨悚然。像他这样的人如果逍遥法外的话……他们现在有没有查出什么……动机?”

“正在査,布拉斯和布拉德都在查,但是他这件案子恐怕会成为最难啃的那一件。此前真的一点迹象都没有,横亘在他两面性中间的那堵高墙实在是太厚了,就像银行金库大门一般。有的案子中,我们始终无法穿透这堵墙,始终无法解释动机。我们知道的只是他们这些人心里有邪恶的种子。总有一天,这种子会生根、发芽、繁殖,像癌细胞那样扩散,于是他便开始将他从前幻想的那些事付诸实施。”

我没有接话,只希望她能继续说下去,一直跟我说话。

“他们似乎会从他父亲身上着手,”她说,“我听说布拉斯今天就要前往纽约,去拜访老巴克斯先生。这种拜访我可不愿参加,你的儿子追随着你进了调查局,到头来却成为你最可怕的梦魇。尼采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与怪物战斗的人……’”

“‘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

“是的,就是这句。”

我们俩沉默了片刻,思索着这句话。

“为什么你没有参加搜索工作?”我终于开口问道。

“因为我现在被分配做案头工作了,直到他们查清开枪射击一事以及其他问题。”

“联邦调查局行事怎么这么刻板?更何况他还没死。”

“本来不会这么刻板,但总有些别的因素。”

“因为我们的事?我们的事是因素之一吗?”

她点点头。“可以说,我的判断力受到了质疑。与一个证人兼记者发生感情纠葛,这不是我们称之为联邦调查局标准行为的做法。然后,今天早上又来了这个。”

她翻开一页纸,递给我。这是一份传真的复印件,上面是一张颗粒感很强的粗糙黑白照片。照片上,我坐在一张桌子上,蕾切尔偎在我怀里,正在吻我。我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照片上是那家医院的急救室。

“还记得当时有个医生偷看我们吗?”蕾切尔问道,“其实他不是医生,是个狗仔,这个浑蛋一定是变装混进医院的,他把这张照片卖给了《国家询问者》。到了星期二,这张照片就会出现在全国各个超市的收银台边,就杵在收银员前头公开发售。为了遵守他们所谓光明正大的新闻道德,那家报社把照片传真过来,想用它来换一次采访,至少是一点评论。你怎么看,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