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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疼,这令他有些吃惊。血从他指缝间喷涌而出,淌过他的手掌,那么温暖,那么舒服。他感到一阵眩晕,似乎自己刚刚通过了某种测试。他成功完成了,不管这是什么测试。周遭的声音、周遭的活动都渐渐迟缓起来,仿佛一切都放慢了速度。他四下望了望,看见了那个开枪击中他的丹佛小子。那一瞬间,他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但马上有人插了进来。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朝那小子弯下腰,做了些什么。他低头看见了铐在手腕上的手铐。这愚蠢的行径不由令他笑了起来。他即将启程前往的地方,没有手铐铐得住他。

这时,他看见了一个女人,蹲在那个丹佛来的小子面前,正紧紧握住丹佛小子的手。他认出了她。多年以前,他还在监狱的时候,她来做过访谈。他现在记起来了。

他这会儿感到有些冷了,肩膀和脖子正在冷却,腿已经冻僵了。他想要一条毯子,但没有人看他一眼,没有人在乎他。房间里开始变得明亮,像打开了摄像机。他正在离开人世,而他知道这一点。

“原来死亡是这样。”他低声道,但似乎没有人听见,除了那个女人。

她听到了他的低语,转过身来。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接。片刻后,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知道。

她知晓了什么?他想。知道我就要死了吗?知道我来这世上有属于自己的目的?他冲她转过头,等待着生命在他血脉里的流动终止。现在他可以休息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再一次望向她,可她却再度低头看着那个丹佛小子。他仔细端详着那个家伙,那个杀死自己的人。这时,一个奇怪的念头随着血液涌进了脑海:那个人看起来太老了,不像是会有一个那么年轻的兄弟,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他就这么死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仍然盯着那个杀死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