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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又想到一个问题。等了一会儿,确定没其他人发言,我又问道:“呃,布拉斯探员——我的意思是,多兰。”

“怎么了?”

“你可能已经说过了这个问题,但我还是想再问一下,那些引用的诗句怎么解释?它们在案子里的作用是什么?你有更进一步的看法吗?”

“就我看来,它们显然发挥着一种展示作用。这一点我们昨天也提到了。那些诗句就是他的签名,虽然他谋划着逃避一次次追捕,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却叫嚣着,于是他必须每一次都在现场留下点什么东西,宣告道:嘿,我在这儿呢。这就是那些诗句会留下来的原因。就那些诗句本身而言,它们之间的相关性就是所有诗句都是直接描述死亡或者可以被理解为象征死亡的。它们共同阐释的主题就是,死亡是开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地方以及得到另一些东西的大门。‘从惨白的宫门咆哮而过’,我记得这是他引用过的一句诗。这句诗隐含的意义,可能是这个诗人相信他是把那些被他杀掉的人送去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他是在传送他们。在我们分析这个人的心理状态时,必须注意这一点。然而,如果我们再次审视这些猜想,又会发现它们的不确定性,就像我们在一个满满当当的垃圾桶里翻找,从中推测某人昨天晚餐吃的东西。我们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我们也没法知道,直到我们抓到了他。”

“布拉斯?这里是鲍勃再次提问。对于凶手的作案计划,你怎么解读?”

“还是让布拉德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我是布拉德。我们把这个家伙称为‘改良流动型’,他在全国各地安营扎寨,在每个地方都会待上好几周,有时甚至好几个月。相比我们先前对普通流动型罪犯的侧写,这一点很不寻常。这个诗人不是那种一击即走型凶手,作了案后他会在作案地停留一段时间。我们推测,正是在这段时间里,他观察着猎物,打探并了解目标的日常行程和当中的细微差别,掌握其活动规律。他很可能会接近遇害者,混成点头之交。这就是我们下一步调查的着手点,调查每个警探遇害前新结识的朋友,也许是一个新邻居,也许是一个在当地酒吧里认识的家伙。丹佛一案的情况也表明,他也可能伪装成一个线人、一个掌握信息的知情人来接近遇害警探。他很可能综合使用这些身份。”

“建立关系之后,”巴克斯说道,“他下一步怎么做呢?”

“控制,”布拉德说道,“当他足够接近遇害者以后,他是用什么手段控制他们的?好吧,我们假设他掌握某种强力武器,可以在一开始就缴了遇害警探的械,但事实应当不止于此,还有更多疑问。他是怎么迫使六名——现在是七名——负责凶杀案的精英警探写下那些诗句的?他又是怎样在每一桩案子里都令遇害者放弃反抗?目前我们发现遇害者可能受到了催眠,并且在遇害者本人家里发现了辅助催眠的化学增强剂,但麦克沃伊一案有些异常。暂时把这件案子放到一边,看其他案子,在座诸位恐怕没有一个人家里的医药箱是空着的吧?那么,在座诸位的药品箱里,恐怕都储备着一两种恰好可以作为增强剂使用的处方药或非处方药。一眼扫过去,也许还能发现其中一种明显比其他几种药效更好,它准能被凶手一眼相中。我要说的重点就是,如果我们这些设想是正确的,诗人就是在利用遇害者本身就有的药物实现他的目的。我们正在努力调查这一可能性。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么多了。”

“好的,那么,”巴克斯问道,“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会议室和电话扬声器里都没有回应。

“既然这样,各位,”他一边说一边倾身向前,双手撑在桌子上,嘴巴凑近电话,“尽你们的最大努力,现在正是需要努力的时候。”

我和蕾切尔跟着巴克斯和汤普森来到凯悦酒店,马图扎克在这里给我们订了房间。我不得不自己办理入住,自己交房钱,而巴克斯他们的费用自有政府掏腰包,他只用办完入住手续就能拿到五把钥匙。尽管如此,我还是拿到了酒店按例给联邦调查局的折扣,肯定是因为那件印着联邦调查局徽章的衬衫。

蕾切尔和汤普森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处等我们,我们决定晚餐前先在这儿喝一杯。当巴克斯把其中一把钥匙给蕾切尔时,我听到他说她的房号是三二一,我暗自记了下来。我就住在三一七,和她隔着三个房间。我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这个晚上怎么跨越这个距离。

我们四人闲聊了大约半小时,巴克斯起身说他要在去机场接索尔森和卡特之前,回房再看看今天各地的报告。我们请他共进晚餐,他谢绝后便朝着电梯走去。几分钟后,汤普森也走了,说想回去读读奥瑟莱克的尸检报告,往深处再挖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