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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撒谎,我看得出来,但我没有深究。这时大家都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我告诉他们我不饿,而且需要找个地方买些衣服,如果附近没有走路可到的商店,我就打辆出租车去。

“我也想去看看,我跟杰克一起吧。”蕾切尔说道。

不知她是真的想跟我一起逛,还是她的工作就是时时刻刻盯着我,确保我不会跑掉立刻把报道写出来。我抬手摆了摆,做了个“随便你”的手势。

根据马图扎克给我们指的方向,我和蕾切尔向附近一家名叫亚利桑那购物中心的大型商场走去。今天天气不错,几天的紧张与劳累后,散散步算是不错的放松。蕾切尔跟我谈论着菲尼克斯这座城市——她是头一回来这里,跟我一样——最后,我终于把话题转到刚才我问巴克斯的最后一个问题上。

“他在撒谎,汤普森也是。”

“你是说那些口腔样本的事?”

“是啊。”

“我认为鲍勃只是不想让你了解更多你不需要知道的东西。我说这话并不是因为你的记者身份,要跟你藏着掖着。我的意思是,他考虑的是你作为死者弟弟的身份,知道那事可能会令你难以接受。”

“如果发现了什么新情况,我希望及时了解。我们可是说好了,我是调查组的一员,有权知道内情。不能某个时候把我算进局里,其他时候又把我排除在外——就像刚刚拿催眠术之类的话糊弄我。”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着我。“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杰克。如果我们的设想是对的,而所有的案子都遵循同一个模式,那么,接下来的这些话可能会令你很难过,希望你能释怀。”

我望向前方,那座大商场已经跃入了视野,是一座砂岩色的大厦,前面有宽敞的露天步行街。“告诉我吧。”我说。

“在样本分析结果出来之前,什么都不能确定。但是从格雷森对那种物质的描述来看,很像我们之前见过的某种东西。你知道,有些惯犯很聪明,他们知道可能会在现场留下证物,比如精液之类,所以他们会用上安全套。而如果使用了润滑式安全套,润滑剂就会沾在那儿,然后被我们检验出来。有时候是不经意留下来的……而有时候,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他们对受害者做了什么而故意留下的。”

我看向她,差点发出呻吟。“你的意思是,那个诗人……跟他们发生了性行为?”

“有可能。坦率地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怀疑。所有连环杀手……杰克,所有连环杀手犯下案子,都是为了追逐一种性满足。他们追求凌驾于遇害者之上的力量和控制,这些正是性满足的组成部分。”

“不,时间不够。”

“你说什么?”

“我在说我哥哥的案子,那个巡守员就在那儿,不可能有足够的……”我住了口,突然意识到时间不够的问题只存在于肖恩死后,而不是之前,“老天啊……我的天哪!”

“这就是刚才鲍勃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事情。”

我转过身,抬头望着蓝色的天空。一幅蔚蓝的画卷中,唯一的瑕疵就是一架喷气式飞机留下的两条尾迹。“我真不明白,那个杂种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们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杰克。”她伸出一只手,安慰地搭在我的肩头,“我们要追捕的这些人……有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没有办法解释的。这就是查案过程中最难的部分——弄清楚他们的动机,理解是什么驱使他们做出那些事。对这种事我们有个说法,我们说这些人来自月球。有的时候,当我们实在找不到答案,你会发现这是唯一能解释他们行径的理由了。想弄明白这些人,就像把一面摔得粉碎的镜子拼回原样那么困难。有些人的行径就是无法解释,所以我们只能简单地说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我们说他们来自月球。这个诗人就是从那个特别的月球上过来的,他所遵循的那些非地球的本能,在月球上反而是正常、自然的。于是他遵循这些本能,犯下一桩又一桩罪行,这会让他心满意足。我们的工作就是绘制出驶向诗人那个月球的星图,这样我们就更容易找到他,送他回月球去。”

我能做的就是听着这些话,机械地点头。我无法从她的话里得到安慰,我只知道一点,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要把这个诗人送回月球老家去,我要亲手把他送回老家。

“好了,”她说,“从现在开始,试着忘记这件事吧。咱们去逛逛,给你买几身新衣服。我们可不能再让那些记者把你当作联邦调查局的一员了。”

她冲我微笑,我回以无力的笑容,任由她推着我迈进了商场。


[1]匡提科位于美国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