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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现在我需要你把这篇报道转发到我的电子邮箱里。我带了笔记本电脑,可以在这边接收。”

“好的,那其他的报道呢?”

“你可以大致浏览下标题吗?它们当中有没有关于麦卡弗蒂之死这个案子的,还是全部报道的是其他案子?”

她花了半分钟来浏览那些大标题。“看起来都是关于其他案子的报道。有几篇涉及那起小学教员遇害案,有关警察自杀的再没有了。对了,你知道吗,我周一做的那次检索,之所以没查到刚才我读的那篇报道,是因为整篇文章就压根没用过‘自杀’这个词儿。我那时可是以‘自杀’作为关键字来搜索的。”

这我已经想到了。我请她把那篇关于小学教员遇害一案的报道发到我的电子邮箱,谢过她之后,我挂上电话。

我拨通巴尔的摩警察局刑侦分局的电话,要求转接杰瑞·利布林。

“我是利布林,反汽车盗窃组。”

“利布林警探,我是杰克·麦克沃伊,我打电话来是为了请求你的帮助。我需要找到丹·布莱索。”

“你找他做什么?”

“我想跟他亲自谈谈。”

“抱歉,我可帮不了你,我得接另一个电话了。”

“听着,我知道他为麦卡弗蒂一案所做的努力。我正要告诉他,我觉得手里的一些线索可以帮助他。这就是我能对你说的全部了。如果你不帮我,那你就错过了一个帮助他的机会。我可以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你可以给他打电话说这件事,再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让他自己做决定。”

那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我突然觉得他可能已经挂了。

“喂,还在吗?”

“嗯,我在。如果丹愿意跟你谈谈,他就不会拒绝你的电话。你自己打给他吧,可以在通用电话簿里找到他的号码。”

“什么?通用电话簿?”

“没错,我得挂了。”

他挂断了电话。我觉得自己蠢到家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可以从通用电话簿里找到警察的号码,因为我以前认识的警察没有一个人会把名字登进通用电话簿里。我再次拿起电话,拨通巴尔的摩查号台,说出了那位前警探的名字。

“我在名录里没有找到丹尼尔·布莱索,”接线员说道,“只找到了布莱索保险公司和布莱索调查公司。”

“好的,把这两个电话号码给我。请问还可以告诉我这两家公司的地址吗?”

“事实上,这两家公司虽然登记了不同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但它们的地址是一样的,都在菲尔斯角。”

接线员把这些信息都报给了我,我随即拨通了调查公司的电话。一个女人接了电话:“这里是布莱索调查公司。”

“你好,可以帮我转接丹吗?”

“我很抱歉,他现在无法接听。”

“那他今天晚些时候还会来公司吗?”

“他现在就在公司里,只是在接另一个电话。这里只是他的服务台。当他外出或者在另外一条线上时,打进来的电话就会被转到这儿来。我知道他还在公司里,十分钟前他还查看了留言记录。不过我不知道他还会在公司里待多久,我没有他的日程安排表。”

菲尔斯角位于巴尔的摩内港的一处沙嘴上。在这里,内港区繁华的旅游商店和酒店逐渐没落,占据大片地盘的是更时髦的酒吧和商铺,其次是老旧的红砖厂房和小意大利城[1]。部分街道上的沥青已经剥落,露出底下铺设的青砖;时不时吹来一阵风,风中带着海洋散发出的那股潮湿浓烈的咸腥味,抑或是海湾对面的制糖厂制造出的那甜腻腻的齁味。布莱索调查公司暨保险公司,就在卡洛琳街与舰队街交叉口的一座一层高的砖房里。

这会儿已经过了下午一点。布莱索的小事务所面朝大街,门关着,门上挂着一只塑料钟,镶着可调节的指针和一句“复工时间”,钟面的指针被拨在一点整。我四下望了望,没看到有什么人急匆匆地掐着点往大门跑来,于是决定再等等,反正现在也无处可去。

我沿着舰队街前行,到一个超市买了杯可乐,又回到自己车里。从驾驶座往外望,就能看到布莱索的事务所。我足足盯了二十分钟,才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夹克下隐隐可见中年人特有的大肚腩,走起路来稍微有点跛。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我背上电脑包,下车走了过去。

布莱索的事务所从前似乎是个医生诊所,尽管医生肯定不会跑到码头作业区挂出自己的招牌。一进去,里面是一个设有柜台、带着一扇推拉玻璃门的接待室,我估计之前应当有接待员坐在柜台后面。推拉门是关着的,那材质就跟浴室玻璃门一样。我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响动,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我站在房中,花了几分钟环顾四周。屋子里有一张老旧的长沙发和一张咖啡桌。这两样家具这么一摆,房里已经没什么空地了。各种门类的杂志在咖啡桌上摊成一个扇形,但没有一本是最近六个月内的。我正想喊一声“有人吗”或者敲一下内室的房门,便听到从推拉玻璃门的另一边传来马桶冲水声,接着就看到玻璃门后面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形,然后左边的一扇门被推开了。一个黑发男子站在那儿。我注意到他留着八字胡,就像地图上的高速公路线一样横跨过他的嘴唇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