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战前夕(第8/9页)

走回过道,这次我们踏上了中间的楼梯。这儿的长廊比雷宇国卧室的还要长,共计三个大房间,百亿富豪拥有自己的影院和卡拉OK房,这个放映厅可同时容纳四百多位观众,只要我们开尊口,杨利民就能联系电影公司的人,让他们把最新的影片拷贝送过来。

卡拉OK室比练歌房的豪华包间还大,唱片公司总是在第一时间把流行歌曲的MV通过电脑传送过来,再经过专业人士将这些数据拷入点唱机里。二姐半开玩笑地提议,如果晚上大家觉得无聊不妨考虑来这儿吼几嗓子。从叶秀珍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很爱唱歌,而且唱功还不赖。

紧挨卡拉OK室的房间是一间快餐店,雷宇国竟有属于自己的麦当劳。这间非正式快餐店除了没有儿童乐园,其他设施和街边的没什么两样。不用老杨介绍,我们也清楚雷宇国为什么要建这间屋子,在美国的那几年他早已习惯了快餐食品。

顺着长廊往左拐,右手边的一排房间令我们四位私生子目瞪口呆。我本以为又是什么了不起的私有设施,没想到这排房间竟会是六间破屋。这地方与整座庄园格格不入,这让我不由想到金庸先生一部作品里的场景,这儿就是金王府里的牛家村。

带着疑惑,我走进最边上的房间。这间屋子只剩下门框,一块高一米八的房门只剩下半扇,宽度接近七妹的小蛮腰。这块靠在墙上的房门引起了我的兴趣,询问管家它的故事,杨利民表示他也不清楚,这儿某些东西的故事老爷并没和他细说。

房内的空间很小,连十个平方都不到。天花板上有几道裂口,部分墙壁上的石灰也从墙体脱落,就像是衣服上的破补丁。办公桌破旧不堪,上面落了整整三层灰,80年代随处可见的搪瓷茶杯摆在桌上,茶杯盖边缘的瓷片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受到氧化的锈圈。杯子旁摆着一叠已经泛黄的旧报纸,日期是1991年6月22日。报纸上摆有一支旧钢笔和一瓶英雄牌的蓝墨水。

往前跨了几步来到窗边,走路的时候,脚下传来地板开裂的声音。窗户由两边推开,大概是雷宇国想把这里保存得持久些,连接窗框的铁片被加牢。窗台边缘各有两个小风钩,用来固定窗户。看着镶有三片玻璃的窗架,我立刻被这个时代产物带回了小学的时光。当年我所在的教室就设有这样的窗户,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我与伙伴嬉闹打碎了其中一块玻璃,老师请来工人换玻璃,我到现在都记得更换玻璃的步骤。首先拿出皮尺测量长度,跟着用玻璃刀为玻璃切片,再来就是在玻璃的四面紧靠窗架的地方订上几个钉子,最后,工人拿出暗黄色的胶泥抹在玻璃四周,将其固定,大功就告成了。我记得胶泥的味道很刺鼻,但我依然和同学把它当做橡皮泥来玩。此刻,我眼前的胶泥已经干枯,童年的美好时光也一去不复返了。

当我沉浸在回忆的时候,杨利民对大家解释,“90年代初,老爷从海外归来。选定的第一个办公地点,正是各位现在所看到的这些房间。”

“父亲那么有钱,为什么不选个好点的写字楼?”叶秀珍问道。

“回国后老爷认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价格低廉的办公场所自然成了最佳选择。”老杨摆出一副感慨的姿态,“老爷在这样的环境工作了五年,比起后期的高档办公楼,他对早前的工作环境更有感情,所以晚年的他为了保存过去的回忆,在庄园建造了这片只属于他自己的天地。”

郭小兵礼貌地对管家说:“老杨,请问当时有多少人替父亲打工?”

“大约上百人。你们别小瞧这个地方,当年有资格坐进办公室的,都是经理和主管这样的人。老爷当时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那间,我带你们去看看。”

前面五间办公室被管家打开,由于布局相似我们并未入内。这里每个房间只有一拳之隔,相邻两个房间的窗距大约一米五米左右,墙体破烂不堪,感觉一推就会倒,怎么看都与庄园豪华的设施不相称。杨利民表示,考虑到透气通风的关系,所以只要不下雨,每间房的两扇窗户都会打开。

跟着老杨,我们来到雷宇国的办公室。这里大门紧闭,门边挂着一面宽度一米、高度约一米八的试衣镜,镜框的厚度和我的中指差不多长,大约九厘米。要问在这儿放上镜子的原因,我只能猜测雷宇国平时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出门之前都要站在这儿确认衣物上没有瑕疵。

杨利民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挑出最普通的那把插入锁眼,轻轻向右旋转。门被打开后,我们发现这儿是六间办公室最小的一间。窗户和办公桌与其他房间完全一样,窗外有一棵向右倾斜七十度的槐树,粗壮的枝干和茂盛的树叶离窗户只有三米的距离。不用说也知道,当年有棵这样的槐树陪伴了雷宇国五年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