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4页)

“我不认为那个全日本最厉害的律师会用如此没有意义的方式来逃税,”晓人说道:“就算你继承了董事的职务,那笔钱也不在你的名下。如果你把资产从公司中抽出变为私人财产,国税局马上就会调查出,你的这笔收入其实是来自你的母亲。”

“晓人,这个都是母亲生前决定的,你现在问我,我也没有答案啊。”

“十一年前,浅田香织和浅田久世在京都的半岛酒店被杀害,”晓人突然转移了话题:“不要说你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干笑了一下:“特别是作为那个把大阪和京都的警察耍得团团转,却始终无法被锁定的真凶。”

来岛看着他:“你是在说我为了得到遗产杀死了父母吗?父亲留下来的遗产我全部给了未步,至于母亲在香港的公司,你自己刚刚才说过,那个本来就是要给我的啊。”

“如果,浅田香织从来就没有打算把那二十亿给你呢?”晓人说道:“我会产生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是在读过十一年前的搜查记录之后。当我知道是你向美国那边告密时,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理解你的动机。你十一年前主动回到水名家,为了开拓美国市场甚至把自己的二十亿投入进来,你根本没有任何破坏水名的理由才对。除非,破坏水名集团是你在十一年前就计划好了的。如果真是如此,你计划的第一步势必就是浅田香织的死,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名正言顺地重新回到水名家族。”

“可是这样一来,这份搜查记录就显得非常奇怪了。”晓人将手里的文件“啪”地一声扔在地上:“这份文件里,从头到尾的记录和推测,都将嫌疑人指向了‘浅田家族以外’的人。现场留下了如此明显的第三人存在的证据,但是却没有一项证据,从任何一个角度,将凶手与浅田家的长子联系起来。”

“浅田久世的秘书的证词是,在浅田被害前的三天,他让秘书预定了位于半岛酒店的豪华套房,并指示秘书把当天的会面写入了他的工作日程表。被害当天,浅田久世没有去大阪的总部,而是由司机开车直接从家里送到了宾馆。浅田久世吩咐司机一个小时后来接他,之后就让司机回去了。被害的时候,他身上还有一本平时从不随身携带的支票本。警方通过这些线索推测,那个与浅田久世见面的人手里握有浅田久世的把柄,他假装以此为要挟将浅田久世约出来,再将他杀害。因为浅田香织也在场,警方也怀疑过是家族内部的人的仇杀。可是,警方从来也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浅田家的长子。这也是很正常的,没有哪个人会将与自己的儿子的见面写到工作日程里面去,更用不着特地跑到离家不远的酒店套房里去见面。”

“而将你排除在外的决定性证据,却是现场留下的那只杯子。”晓人继续说道:“杯子上检测出了DNA,但却是属于一个与浅田久世和浅田香织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正因如此,警察才会认定作案的人是浅田家族以外的人。”

“于是我大胆地假设,如果那个所谓的‘外人’就是指你,整个事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晓人渐渐地放慢了语速,似乎是为了让来岛听得清清楚楚,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的没错吧,浅田香织的确是一开始就计划好,利用香港的公司将二十亿完好无损的交给水名来岛,但是浅田香织从来就没有将二十亿交给你的意思。因为,水名来岛根本就不是你。”

来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离开了背后那片灯火辉煌的夜景,走到沙发边上,以一个很轻松的姿势坐了下去。他看着晓人,又仿佛看着很遥远的地方,一句话也没有说。晓人依旧是站在原地。

“这个假设的确是异想天开不可思议,但是如果将深泽信之的案子联系在一起思考,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在你刚刚继承香港的公司之后,莲城幕流就被杀害。而那个被怀疑杀死了莲城幕流而被通缉的大学生,自从平成十二年74之后就失踪不见了。现在警视厅的调查笔录里面,还保留有深泽信之当时自称以你的真实身份为要挟,从你那里勒索了一千万的证词。”晓人说道:“深泽信之在搬家到东京之前,一直生活在札幌的儿童福利院。他三岁的时候被父母遗弃,于是被政府收养,在那之后,始终没有找到愿意收养他的家庭。虽然现在已经无法找到任何文件,或者不如说是当时被人为的销毁了。但是,如果他的证词是真的,如果他在札幌儿童福利院的时候认识了你,并且后来他以揭穿你的真实身份为要挟,向你要钱,你会怎么做呢?”

“你的身边就有了两个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一个是你在孤儿院的同伴,一个是经手了所有事情,对你的过往了如指掌的浅田香织的代理律师。杀死其中一个再嫁祸给另外一个,对于你来说简直就成了理所当然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