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病人(第6/8页)

听到我的这个想法,福尔摩斯哂然一笑。

“亲爱的朋友,”福尔摩斯说道,“这是我最初的想法。不过,我很快就推翻了它,证实了医生所讲的故事是真的。我只要告诉你,脚印证明鞋是方头的,不像布莱星顿的鞋是尖头的,又比医生的鞋长一英寸三,仅仅从这一点上,你就可以知道,毫无疑问是有这么一个年轻人。不过,仅仅如此判断而已,现在让我们安心睡觉吧!如果明天早晨我们还没从布鲁克街听到新情况,那才怪呢。”

果然,歇洛克·福尔摩斯预言得很准,并且颇具戏剧性。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刚到,我就看到福尔摩斯在晨光熹微中穿着晨衣站在我的床边。

“外面有一辆马车等着我们,华生。”福尔摩斯说道。

“怎么了?”

“是布鲁克街的事。”

“有新消息吗?”

“或许是一个悲剧,不过还不确定。”福尔摩斯一边拉起窗帘一边说着,“请看这个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条,上面草草写着一行铅笔字:‘看在上帝的面上,请立即前来。珀西·特里维廉。’我们的朋友!这位医生在写这张便条时,肯定处境是极为艰难了。请随我来,我亲爱的朋友,情况已经相当紧急了。”

过了十五分钟后,我们又来到了这位医生的寓所。他跑来迎接我们时面带惊恐之色。

“啊!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双手捂住脸上的太阳穴,大声喊道。

“什么大事?”

“布莱星顿昨晚自杀了!”

福尔摩斯打了一声呼哨。

“是的,昨晚他上吊死了。”

我们走进去后,那个医生把我们领进了那间候诊室里。

“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大声说道,“警察正在楼上。快把我吓死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上吊自杀的?”

“他习惯每天一大早,大约七点钟,让女仆给他送去一杯茶。当这个女仆走进去时,他已经吊在房屋中央了,一根绳子绑在钩子上,那钩子是平常挂那盏笨重的煤汽灯的。看上去他是从昨天给我们看的那个箱子顶上跳下去吊死的。”

福尔摩斯站着沉思了一会儿。

“假如你允许的话,”福尔摩斯开口说道,“我想上楼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于是,我们两个人便往楼上走,而医生则跟在后面。

我们一进卧室门迎面就看到那个可怕的场景。我看到布莱星顿肌肉松弛的样子,他摇摇晃晃地悬挂在钩上,使这种样子愈发显得难看。他看上去情况非常惨,脖子被拉长了,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鸡脖子,而身体其余部分则似乎更加肥大和不自然。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长长的睡衣,睡衣下伸着那双难看的脚和那肿胀的脚脖子,直挺挺的。

一位精干的侦探站在尸体旁边,他正忙着在笔记本上作记录。

“啊,福尔摩斯先生,”我的朋友刚进来,警长便亲切地打着招呼,“见到你很高兴。”

“早安!兰诺尔。”福尔摩斯答道,“你不会就此认为我是闯进屋子的罪犯吧。你肯定听说过这个案子发生前的一些情况。”

“对,我确实听到一些了。”

“你认为怎样?”

“就我看来,这个人死前就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你发现床上有很深的压痕,明显表明他睡了好一阵子。我们知道自杀常常发生在早晨五点钟左右,而他也就是在这个时间上吊的。看来,他是犹豫了好一阵子才这样做的。”

“从肌肉僵硬的情况看,他已经死了大约三个小时了。”我说道。

“你没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别的异常现象吗?”福尔摩斯问道。

“在洗手池上,我发现了一把螺丝起子,一把螺丝钉,还发现不少烟头,这就是我从壁炉上拣回来的四个雪茄烟头。”

“哈!”福尔摩斯说道,“你找到了他的雪茄烟嘴了吗?”

“没有看到。”

“那他的烟盒呢?”

“有,烟盒在他的外衣口袋里面。”

福尔摩斯打开烟盒闻了闻里面的一支雪茄烟。

“啊,这是支哈瓦那烟,在壁炉台上有从荷兰东印度殖民地进口的特殊品种。你明白这些雪茄一般都包着稻草,比别的牌子的细。”他用口袋里的放大镜检查拿起的那四个烟头。

“有两个烟头是用一把不很锋利的小刀削下来的,另两个烟头是用尖锐的牙齿咬下来的。可以看到这不是自杀,兰诺尔先生,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残酷谋杀案。”福尔摩斯说道。

“不可能!”警长大声否定。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非要用自杀这样一种笨方法来进行谋杀呢?”

“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

“既然这样,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