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日记摘选(第4/5页)

他思考了几分钟。

“这个我可不知道,”他说,“除了几个吉卜赛人和做苦工的人我不认识之外,本地的农民和乡绅里面都没有名字的首字母是这样的人。噢,对了,”思考片刻后他继续说道,“有一个名叫劳拉·莱昂丝——她的名字的首字母是L.L.——但是她住在库姆·特雷西。”

“她到底是谁啊?”我问。

“她的父亲你肯定知道——弗兰克兰。”

“你说什么!那个老神经病弗兰克兰是她的父亲?”

“是的,她嫁给了一个到沼泽地来写生的画家,那个人姓莱昂丝。但是,那个画家居然是个无耻的混蛋,最后把她抛弃了。但是据我所知,事情发展成那样也许不完全是一个人的错。对她的事,她的父亲发誓绝不插手,因为她的父亲从一开始就不赞同这桩婚事,可能这里面有其他的原因。因为这放荡的老东西跟自己的女儿关系不好,使得这女人后来的生活变得非常艰难。”

“那她靠什么来维持生活?”

“我觉得老弗兰克兰可能会资助她,但不可能会很多,因为老弗兰克兰自己惹的那些乱子已经把他折腾得够呛了。但是他的女儿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就算她确实活该,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堕入苦难的地狱去吧。人们得知她的事后,当地那些人就想办法去帮助她,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斯特普尔顿和查尔兹也都提供了帮助,我也曾经给过她一点钱,目的是让她能靠打字来维持正常的生活。”

摩梯末医生问我为什么问这些问题,可惜我不能告诉他太多,所以也就无法去满足他的猎奇心理了。我现在不能轻易地相信任何人。明天早上我就动身去库姆·特雷西,要是我能幸运地见到这位名声在外的劳拉·莱昂丝太太,也许就能把这件复杂案件的调查工作向前大大地推进一步。我肯定变得像蛇那样聪明了,因为在摩梯末医生追问我那些我不能告诉他的事情时,我急中生智,问他弗兰克兰的颅骨是哪种类型的。我这样问他的话,在到达庄园之前,摩梯末医生会一直跟我讲解头骨学。在福尔摩斯先生身边这么多年,我总算学会了点东西。

在这阴暗的天气里,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值得记载的事情只有一件。

这件事就是白瑞摩刚才对我讲的那番话,他又为我提供了一张好牌,这张牌在恰当的时机拿出来会很有作用。

摩梯末医生留下来同我们一起吃晚饭,吃过饭,他开始与亨利爵士玩牌。

白瑞摩到书房送咖啡给我,趁着这个机会,我又向他问了几个问题。

“哦,”我说,“你的内弟逃到国外了吗?还是在那沼泽地里藏着?”

“这个我不清楚,先生。希望他已经离开了,如果他留在这里会给大家添麻烦的。三天前,我最后一次送食物给他,此后就再也没听到他的消息。”

“那次给他送食物时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先生,但是我后来又去那儿的时候,放那儿的食物已经不见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肯定还在那里。”

“先生,除非那些食物还放在原地,不然您就会觉得他的人还在沼泽地。”

我坐着没动,咖啡也没有喝到嘴里,便又看着他问道:“这么说,你就是知道还有一个人在沼泽地里了?”

“不错,先生,还有一个人在沼泽地里。”

“你见过他吗?”

“我没有见过,先生。”

“那你怎么肯定还有人在那里?”

“是塞尔丹对我说的,先生,至少在一星期前,塞尔丹也躲在沼泽地里,但是,我觉得那另外的人不是逃犯。这些事真让我头疼,华生医生——跟您直说吧,这些事真的很让我头疼。”他突然以真诚热情的口吻对我说道。

“白瑞摩,你听我说!要不是为了你的主人,对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的主人。现在你老实地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使你这样头疼呢?”

白瑞摩经过片刻犹豫之后,好像对刚才说的话有些后悔,也可能是感到自己的感情用言语根本无法表达。

“就是现在接连不断发生的这些事情,先生,”对着那向着沼泽地敞开的、浇着雨水的窗户,他终于挥舞着双手喊了出来,“我敢保证,这里正在预谋一个恐怖的阴谋,不久将会发生一场暗杀。先生,我希望亨利爵士能赶紧回伦敦。”

“但是,是什么事情令你这样感到不安和害怕呢?”

“对于查尔兹爵士的意外身亡,凭验尸官的那些话,就能知道情况已经非常地糟糕了。您再想想深夜沼泽地里传出的怪叫,太阳落山后,不论您付给多少钱也不会有人答应从沼泽地里穿过。还有那个躲在沼泽地里的陌生人,他藏在沼泽地里偷偷地观望和等待什么呢?他有什么意图?这所有的事情,对巴斯克维尔家族的所有人来说,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在前面等着。如果有一天,亨利爵士雇用的新仆人与我交接庄园的管理事宜,我也会很高兴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