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勒索者面临困境(第4/6页)

“是的,完全正确。”埃勒里点着头说。

“好,至此,马尔科已布置好最后清算的舞台了。他想,把所有人全凑一块儿不是省事多了吗?他可以一次性把她们全击溃,收拾东西,带洛萨走——就我所知,他确实打算和她结婚——这样一来,他就能一辈子幸福快乐了。戈弗里肯定愿意付一大笔钱,只要能摆脱这位女婿,要回女儿。事实如何呢?康斯特布尔太太乖乖来了,因为他让她来,她不敢不来。他开口要更多的钱,她说自己没钱,他生气了,恐吓她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不给钱,他就把物证寄给小报或她丈夫。但她说的都是真话,她已经完全没退路了。你说她该怎么办?”

“哦,”埃勒里神色有异地说,“我懂了。”他看起来颇为失望。“那么,她是怎么做的?”

“她设计杀了他。”莫利意气风发地说,“其实应该说,她设计让他被杀,并希望他把情书什么的都带在身上,好弄回来予以销毁。于是她找上了基德船长——她来这儿后听说有这么个人——雇他把马尔科绑架,偏偏基德错绑了库莫尔,她很快便发现事情出了岔子,于是打了那张字条,诱骗马尔科当天晚上在露台碰面。然后她下到露台,选了那尊哥伦布,狠狠地给了马尔科一下子,再用随身带来的绳子绕上他的脖子——”

“还帮尸体脱光了衣服?”埃勒里平静地问。

莫利有点狼狈。“那只是个色情的小把戏!”他声音大了起来,“障眼法,没什么特殊意义。好吧,就算有什么意思,她只是想——哦,你懂得我的意思。”

麦克林法官摇着脑袋。“我亲爱的探长,我想我实在无法苟同你的看法。”

“说下去,”埃勒里说,“探长还没讲完呢,法官。我想听到最终结局。”

“哦,我也这么想。”莫利似乎被惹恼了,“当时她以为危机已消除,没留下线索,字条会被销毁,就算没有,上面的署名也是洛萨。于是她便去找她的情书和照片,但没找到。事实上,第二天晚上,她又再次去寻找——也就是昨晚,你发现她、芒恩甜心,以及戈弗里太太全来了。之后,她就接到那通电话了,那人把那些证物弄到了手,于是勒索的噩梦重现。她白杀了一个人,更惨的是,这回她连是谁在勒索自己都不知道。至此游戏宣告结束,她自杀了结。这就是结局,她的自杀便是最好的自白。”

“就只是这样,嗯?”麦克林法官轻声问。

“就是这样。”

老人又摇了摇脑袋,柔声道:“探长,先不说你这整个推理中的几处明显矛盾,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符合此案的犯罪心理吧?从到西班牙岬角来的第一天,她就怕得六神无主,她是典型的中产阶级中年妇人——简单纯粹的家庭主妇,拥有良好干净的家族血统,狭隘的道德观,她们的世界里只有家庭、丈夫和小孩。和马尔科的出轨事件只是情感的宣泄,瞬间爆发。探长,这样一个妇人,若被逼急了,的确可能冲动杀人,但不大可能执行一桩事前冷静筹划的谋杀。她的脑子没那么清晰有条理;我还很怀疑她是否具备这个智慧。”他又晃了晃老脑袋,“不,不,探长,事情怎么看也不像这样的。”

“如果两位绅士的彼此质问告一段落,”埃勒里慢条斯理地说,“探长,你能否好心回答我的几个小问题?反正你也得面对媒体的记者,你知道的,记者们全都犀利、不听话。你肯定不想——照他们那种粗俗的说法——被他们扒得裤子都不剩吧。”

“该死。”莫利低咒一声,脸上不复任何得意或不耐烦的神色,若一定要说,那是某种忧心。他坐下来,啃着指甲,脑袋歪向一侧,仿佛担心会在此瞬间失去最基本的语言能力。

“首先呢,”埃勒里坐在手工制作的长凳上,开门见山地说,“你说康斯特布尔太太由于无力支付马尔科的勒索,决心设计杀掉他,你又提到,为执行此杀人计划,她雇用了基德船长。那我不禁要问,她哪儿来的钱雇基德呢?”

探长没出声,一味焦急地对付着指甲,半晌才低声说:“呃,我承认这是个难题,但可能她承诺他杀了人之后再付钱。”

法官浮起笑容,埃勒里则摇着头。“甘冒可能被独眼巨人扭断脖子的危险说瞎话吗,探长?我不认为基德这种无赖会答应先动手再拿钱。你瞧,这至少是你整套推理中的一个漏洞,而且是基本漏洞。其次,康斯特布尔太太是从何得知马尔科与洛萨之间的牵扯的——知道得那么清楚,甚至能用那张字条发挥奇效?”

“这个简单,因为她擦亮眼睛,自己看出来了。”

“可洛萨,”埃勒里笑着,“明显在极力保守此秘密。你瞧,依我的观点来看,这是漏洞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