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基德船长的大差错(第7/8页)

女孩如同当头挨了一棒,尖叫着扑上去抓巨汉宽广的后背。巨汉沉静地单腿跪在不省人事的库莫尔跟前,试探他的呼吸。他感觉到女孩扑上来的重量,只是简单地起身,耸了耸肩膀,洛萨便整个人摔到沙滩上,大哭不止。他一声不响把她拖起来,不理会她的哭泣和乱踢,拖着她走向漆黑的木屋。

门锁着,或闩上了。他把女孩夹在一只手臂下,另一只手使劲一推门板,门板应声裂开。他踢了一脚破门,走了进去。

在门关上之前,洛萨所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戴维·库莫尔仰躺在被月光照亮的沙滩上,脸冲着平静的游艇。

借着巨汗手中的手电筒灯光,洛萨惊讶地发现这里竟是一间十分舒适的起居室。她并不认识霍利斯·韦尔林,从没见过,只知道他是纽约的一名生意人,偶尔来这儿待几天,最多一星期。倒是常看见他开着游艇徜徉于西班牙岬角一带的海面上(正如她后来告诉埃勒里·奎因先生的)——他是个瘦弱的灰发男子,戴一顶亚麻布帽子,总是孤身一人。她隐约记得今年夏天他还没来过这栋海滩小屋,而仲夏时节约翰·马尔科才带着一堆行李,开着黄色敞篷车抵达;记得有人——是父亲吧,她隐约有印象——曾说韦尔林先生好像去欧洲了。她都不知道父亲认识韦尔林,当然他们从未在这里的海岸上碰过面,因此可能是通过商业上的关系知道彼此的,毕竟父亲有那么多……

巨汉将她放在火炉前的地毯上。“坐到那边的椅子上。”他以迄今为止最绅士的语调说,并将手电筒放在手边的长沙发上。强烈的光束直直地照射着椅子。

她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在距她手臂不到三英尺远的小桌上摆着一部电话,从外观可以看出这是本地使用的,也许还能通话。如果她能冲到那里,拿起听筒,大叫救命的话……巨汉拿起电话,放到十英尺之外的地板上,那是电话线拉直的最远地点了。她颓然坐上椅子,正式放弃抵抗。

“你打算对我——对我干吗?”她小声问道,声音干涩。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用怕,小妞。我要对付的只有小马尔科,把你一起弄来只是避免你报信,你一定会那么做的。”他满意地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卷绳子,慢慢展开,“现在你好好坐着,戈弗里小姐,乖乖的,你就不会有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迅速绕到她背后,将她双手反绑在椅背上。她绝望地挣扎着,绳子却越拉越紧。接着他弯下身来,将她的脚踝绑在椅子腿上。她可以看见被帽子压着的灰发,以及他红润的脖子后面一处覆着老茧的丑陋伤疤。

“你干吗不连我嘴巴也堵起来算了?”她嘲讽地问。

“何必呢?”他大笑起来,显然心情非常好,“尽管叫,女士,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走喽!”

他连人带椅子抬起她,走向另一扇门,同样用脚踹开,把她抬进一间密不通风的小卧室中,把椅子靠在床边。

“你不会想把我关在这里吧?”她惊恐地大叫,“为什么,我会——我会饿死,我会窒息死掉!”

“好啦好啦,你不会怎样的,”他安抚道,“我保证会有人找到你的。”

“但戴维——我舅舅——就是外面那个人,”她喘着粗气问道,“你打算对他怎样?”

他大步走向通往起居室的门,脚步声轰响如雷。“嗯?”巨汉又咆哮起来,他并未转身,但从背影便可清楚地看出攻击性。

“你打算对他怎样?”洛萨尖叫起来,已吓得六神无主。

“嗯?”他又吼了一声,径直出了门。洛萨靠回到椅子上,心脏剧烈而痛苦地跳动着,几乎跳出喉咙。哦,蠢蛋,大蠢蛋——那个笨重的杀人小丑。如果她有机会脱身——来得及的话——就能轻易地追查出他是谁。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长成他那样了,人类最可笑的一个样本,她嘲讽地想,绝不可能再有另一个了。到时候——只怕来不及——复仇将甜蜜无比……

她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只被捆起来的无助的鸡,竭尽所能地倾听周围的动静。她能听见那个怪物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接着她听到了别的声音:一阵铃声,细微但清晰。她皱起眉,咬紧下唇。那是——电话!没错,她能听到他拨某些号码时的金属撞击声。哦,如果此时她能……

她拼命想站起来,但只勉强将椅子腿提起一点,形成半蹲。究竟如何做到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发现自己在地板上举步维艰地苦苦挪动着,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移动着,那把要命的椅子则在背后嘲笑般地一直撞她。她当然搞出不小的声音来,所幸隔壁房间那名巨汉显然太专心听着电话而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