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复杂(第3/6页)

“没错,但是如果有了卡德西的脑袋指挥的话……”桑普森反驳道。

“好了,好了,”埃勒里从房间一角发出声音,“别急着下结论,各位先生。古代智者普布里乌斯·西鲁斯[2]说过:‘人需三思而后行。’你可不能犯了先行而后思的错误啊,老爸。”

胖子对于自己创造出来的乱局扬扬得意。他的眼睛尽量谨慎小心地眨巴着,挤出了一堆堆小皱纹,但他确实是在发自内心地开心傻笑。“一开始,卡德西说应该由我来动手,可是,”他做出一副道德感强烈的模样,“这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建议。我威胁他要去报警。这算什么?我说。她可是我血浓于水的亲人啊……他大笑着说,那你不做我就亲自动手。我说:‘你不是认真的吧,麦克?’他说:‘这是我的私事。你只要记得把嘴巴闭紧点儿就行了,明白吗?’那我该怎么办?我要是不照做,他——他会杀了我的……”

“他这些话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警官问道。

“去年九月。”

“从这之后,卡德西跟你讨论过这件事没有?”

“没有。”

“你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三星期之前……差不多这个时间。”道恩一脸不舒服,满头大汗,小眼睛在屋中每个人的脸上移来移去,“今天早上我得知姐姐的死讯,而且还是被谋杀的——那个时候,除了卡德西,我还能想到谁……你明白吗?而我现在不得不——我的意思是,我很快可以还清欠他的钱了。这就是他想要的。”

桑普森满面愁容地摇着头。“卡德西的律师会把你的故事驳成一摊烂泥,道恩先生。他威胁你的时候,有任何人可以作证吗?我想肯定没有吧。很遗憾,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把大麦克抓起来。当然,我们可以打打他那三个笨蛋手下的主意,但是除非我们能找到确切的证据,否则不会有什么用的。”

“他们会想办法当天就把那三个家伙保释出去,”警官冷冷地说道,“但是那些家伙都会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的,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亨利……只是这整件事想起来都不怎么站得住脚。恶狗是他们当中唯一个子小到可以冒充杰尼医生的家伙,但还是……”

“我给你讲了这个故事,”道恩一脸义正词严地尖叫道,“是为了我的姐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要复仇!凶手必须血债血偿!”他坐得挺直,活像一只好斗的肥公鸡。

哈珀并拢了他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鼓起了无声的空气掌来。埃勒里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会心一笑。

桑普森说:“我倒是觉得,道恩先生,你压根儿没必要害怕卡德西或者他的手下。”

“你是这么认为的?”

“没错。对于卡德西来说,你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如果你遭遇了什么不测,他就没有机会向你要债了。他才不会对你做什么呢!不仅如此啊,先生!他的如意算盘应该是让你好好搞定财产的事情,然后再慢慢跟他清算欠下的债。”

“我猜,”警官讽刺地质问道,“你还的利息不会是按正常的利率来算的吧?”

道恩呻吟了一声。“百分之十五的利息……”他抹了一把脸上留下的汗水。现场冷寂了。“你们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吧?”他的下巴滑稽地颤抖着。

“通常来说……”警官思考了一下,回答他,“我们会把你的事情列为机密,道恩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而且,你可以得到相应的人身安全保护。”

“谢谢你,谢谢你!”

“那现在,麻烦你告诉我们,你今天早上都干了些什么?”老警官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我都干了什么?”道恩瞪圆了双眼,“你该不会是……啊哈!原来如此。这是例行公事,是不是?我从电话里听说了姐姐摔倒的消息。医院打给我的,那个时候我还在床上。赫尔达和萨拉先走。我大概十点到的医院。我四处找杰尼医生,但是没找到。大概离手术还有五分钟时,我到了休息室,在那儿遇到了赫尔达和小莫豪斯,那个律师。”

“你只是四处闲逛了一番,是吗?”老警官的目光变得阴沉。他咬了咬自己的胡须。埃勒里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微笑地看着亨德里克·道恩。

“道恩夫人,”他说,“是个寡妇。为什么人们会称她为‘道恩夫人’?道恩不是你们家族的名字吗?难道她嫁给了同姓的堂兄弟什么的?”

“这是个好问题。”胖子尖声说,“你知道吗,奎因先生,阿比盖尔嫁给了查尔斯·范·德·顿克,但他去世之后,她就恢复了娘家的姓,并加上‘夫人’的后缀称呼以表示尊敬。她以道恩的姓氏为荣。”

“我可以证实这一点,”哈珀慵懒地插了一句,“今天早上去医院之前,我匆匆地查了一下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