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墓地(第3/5页)

“我想我也乐意。”律师也离座起身,在微弱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轮廓,“还有人参加吗?”

四个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响应,便从落地窗中的一扇直接进入游戏室。灯亮了,他们发出的高声传到阳台上的奎因父子耳中,显得有些不自然。

埃勒里仍然瞄着烟头,一动也没动。史密斯先生也一样。埃勒里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他肯定昏暗中的那张白脸上,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弗朗西斯和朱利安突然出现在来自门厅的昏暗光线里。“我们能不能——”弗朗西斯怯怯地说。这对双胞胎有些害怕似的。

“能不能什么?”警官亲切地问。

“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进去,先生?”朱利安说,“这外头有点儿——气味。我们想进去打台球,如果你不在意的话。”

“当然可以。我为什么会在意呢?”警官笑着说,“打台球,是吗?我还以为——”

“噢,我们很——很多事情都能做。”朱利安结巴地说。

“我通常是用左手的,但今晚我非得和自己较较劲,用用右手。我们是很能干的,你知道,先生。”

“这一点儿也不用怀疑。去吧,年轻人。好好玩。上帝知道这里有多少事情值得你们去尝试。”

两个男孩高兴地咧嘴笑了,以配合得很好的协调动作,几步就消失在落地窗后。

奎因父子默默地坐了很长时间。从游戏室里传来纸牌摩擦的声音、压低了的说话声和台球的碰撞声。泽维尔夫人隐身在黑暗里,好像不存在了一样。史密斯呢,他的雪茄烟头已经熄灭,可能睡着了。

“有些东西我真想弄明白,爸。”埃勒里低声说。

“嗯?”老先生回过神来。

“我一直就想抽时间去看一看。我是指实验室。”

“什么时间合适?我们不是看过了——”

“是的,是看过。所以我才想再看看。我认为我看到了什么东西……当时福尔摩斯医生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吗?”他站起身,把烟头扔进黑暗中。

警官呻吟一声,也站起来。“好吧。噢,泽维尔夫人!”

阳台那头的昏暗处传来压抑的闷声。

“泽维尔夫人!”警官吃惊地又叫一次。他快步来到黑糊糊的女人坐的地方,俯下身去细看,“噢,对不起。你真的不必这样。”

她在呜咽:“噢……求求你。你折磨得我还不够吗?”

老先生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全是我的错,我为此道歉。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们——他们不需要我。他们都认为——”

“没有的事。是你多心了。多说说话对你有好处。好啦,来吧。你不用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他的手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不。上帝,不。”

“那么,来吧。”

他扶着她站起来,一会儿后他们来到灯光下。埃勒里叹了口气。高大的女人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通红。她停下脚步,摸出一条手帕。然后她轻轻擦干眼泪,微笑着轻轻进了屋。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呀!”埃勒里小声说,“与众不同。别的痛哭流涕的女人是不在乎容颜的……走吧?”

“走,走,”警官不耐烦地说,“少空谈,多行动。我还想活着看到事情的结局呢!”      

“让咱们真诚地这样希望吧。”埃勒里说着向门厅走去,话音里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走过游戏室,沿着主走廊一直往前走。经过厨房打开的门,他们看到惠里太太宽阔的后背,还有博内斯一动不动的身影,后者正站在厨房的窗前,凝望着阴沉的天空。

奎因父子向右转,停在介于泽维尔医生的书房和过道的交叉口之间那扇关着的门前。警官捯弄着门锁,门被他打开了。他们闪身进入一片漆黑的房间。

“这倒霉的开关在哪儿?”警官嘟囔道。开关被埃勒里找到了,实验室里变得一片光明。他关上门,用后背抵住它,四下打量。

现在他可以从容地检视这间实验室了。现代化的科技设备,高效率的机械装置,他在手忙脚乱地安置泽维尔医生的尸体时对此已有深刻的印象,但此时看到这些仍不免有些吃惊。到处都是令人敬畏的精密仪器。以他这非专业的眼光来看,这算是第一流的实验室了。对医学他确实不懂,也不知道那些奇形怪状的设备是干什么用的,但他却满怀敬意地扫视着那些阴极射线管、电暖炉、弯曲的蒸馏瓶、好几架巨大的试管、装着液态培养基的大瓶子、显微镜、装着化学药剂的罐子、几张奇怪的桌台以及X光仪器。如果他再看到一台天文望远镜,也不会觉得惊奇。这各种各样复杂的设备,对他而言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泽维尔医生在做化学、物理、生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