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玛丽昂(第2/3页)

“玛丽昂,我亲爱的孩子!”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吓人。

姑娘挣开韦弗的手,一下子便跪倒在了父亲的椅边。屋内静悄悄的。众人尴尬地移开了视线。父女俩紧紧地拥在一起

这时,死者的哥哥马奇班克斯开口了。这是他进入这间停尸房后的首次发言。

“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双充血的眼睛瞪着衣冠楚楚的警官。角落里的埃勒里微微向前倾了倾身。“我——不——奉——陪——了!”

警官向韦利打了个手势。壮汉韦利脚步沉沉地走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屹立在马奇班克斯面前,两只胳膊悠闲地垂在身侧。面对魁梧的侦探,一身肥肉的马奇班克斯退缩了。他红着脸,低声咕噜着退了回去。

“嗯,”警官若无其事地问道,“弗伦奇小姐,能否请您回答几个问题?”

“哦,我说,警官,”韦弗不顾埃勒里的警告,大声抗议道,“您认为绝对有必要——”

“我准备好了,先生。”姑娘的声音很平静。她站起身来,虽然眼睛还有些红,但显然已恢复了镇静。她父亲又跌坐回椅中,他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韦弗隔着屋子向她投来炽热的一瞥,她报之以凄然一笑。但她的视线却一直躲避着床边角落里的那具尸体。

“弗伦奇小姐,”警官从死者的衣物堆里拾起纱巾,在姑娘眼前晃着,突然问道,“这是您的纱巾吗?”

姑娘顿时脸色煞白。“是的。怎么会在这儿?”

“这,”警官不动声色地说,“正是我想知道的。您能解释一下它在这儿出现的原因吗?”

姑娘眼中燃起了怒火,但她开口时,声音却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不,先生,我没法解释。”

“弗伦奇小姐,”在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警官接着说,“我们在弗伦奇夫人的脖子上发现了这条纱巾,在衣领里面。这是否对您有所启示或许您能做个解释?”

“她系着它?”玛丽昂十分诧异,“我我实在不能理解。她她以前从未干过这种事。”她无助地看了韦弗一眼,移开了视线。这时,她遇到了埃勒里的目光。

在片刻的惊诧中,两人相互审视着对方。埃勒里看到了一位苗条的少女,她有一头烟色的秀发和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年轻的躯体透着纯洁,埃勒里暗暗替韦弗高兴。这是个真诚坦率、意志坚强的姑娘——诚实的双眼、坚毅的双唇、小巧而结实的双手、中间有道凹痕的可爱的下巴、挺直的鼻梁。埃勒里露出了微笑。

在玛丽昂眼中,埃勒里是位高大、健壮的男子,浑身充满了活力,前额与双唇显得异常聪慧,他是那么的冷静、从容、镇定自若。他看上去有三十岁了,但实际年龄却要小一些。他身上的衣着透着邦德街的风格,细长的手指间紧握着一本小册子。在那副夹鼻眼镜的镜片后面,他的双眼正端详着她她稍稍有些脸红,将目光转向了警官。

“您最后一次见到这纱巾是在什么时候?”老先生问道。

“哦,我”她语气一变,恢复了镇定,“我似乎记得昨天还戴过它。”她缓缓地说。

“昨天?太有意思了,弗伦奇小姐,您是否还记得在哪儿——”

“昨天午饭后我就出门了,”她说,“就系着这条纱巾。我和一位朋友约好了在卡内基大厅见面,一起听帕斯特纳克的钢琴演奏会,整个下午我们都待在那儿。演奏会结束后,我们就分手了。我搭公共汽车到了店里。我确实记得像是一直系着这条纱巾”她皱眉的样子很可爱,“不过,当我回到家时,好像并没有系着它。”

“您昨天来过店里,弗伦奇小姐?”警官彬彬有礼地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特殊的事吗?”

“哦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想没准还能碰上爸爸。我知道他要去达克镇,但不知道他到底几点走,所以——”

警官举起他那可笑的小白手示意,说:“等等,弗伦奇小姐。您是说您父亲昨天去达克镇了?”

“哦,是的。我知道他要去那儿谈生意。这这没什么不对吧,先生?”她紧张地咬着嘴唇。

“不,不绝对没有!”警官笑道,他问韦弗,“你怎么没告诉我弗伦奇先生昨天出了趟门,韦弗先生?”

“您并没有问我啊。”韦弗反唇相讥。

警官先是一怔,接着便笑了起来。“算你狠,”他说,“不过,这倒是实话。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去那儿干什么?”

韦弗同情地看着老板。弗伦奇仍瘫坐在椅中,周围的一切似乎与他毫无关系。“他昨天下午早早就走了。他和法纳姆•惠特尼约好了去惠特尼家谈生意。是关于兼并的事,警官——早上开会就是为这事。弗伦奇先生告诉我说,今天一大早,惠特尼家的司机就把他送进城来了——九点钟到的店里。您还想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