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奇怪的布赖恩(第2/4页)

我被困住了,彻底被困住了,找不到出路。倘若不能搞定克劳利,他就会搞定我。可若我试图搞定他,多克斯就会来对付我。不管怎样,德克斯特都完了。

我反复思考,结局却总是相同。我必须做点儿什么,可我又什么都不能做——完美的迷局,也没有马普尔小姐34帮我解开它。把车停到房前时,我气得咬牙切齿,肿胀的手狠拍上方向盘,疼得要命,差点儿咬破下嘴唇。可即便如此,我仍想不出答案。

我熄了火,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挫败得动弹不得。多克斯从旁边缓缓开过,掉头在原来的位置停下。那里可以将我和我家尽收眼底。他关掉引擎与前车灯,坐着看我。我咬牙咬得更厉害,牙关几乎和我的手一般疼。没有用,我可以坐在这儿把自己搞定遍体鳞伤,也可以接受自己被困住的现实,回屋睡个不安稳的觉。或许睡觉时,潜意识里会蹦出答案。说不定今晚会下流星雨,把多克斯与克劳利都砸烂。

不管怎样,我决定先去睡觉。至少结果出来时,我休息得很好。我走下车,锁好门,上床睡觉。

万万没想到的是,不可思议的是,令人惊讶的是,答案真的在我睡觉时蹦出来了。不是在梦里,我几乎从不做梦,偶尔做了,也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充斥着令人尴尬的象征,况且我从不会听从任何梦里显现的建议。

相反,第二天一早,听着丽塔淋浴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一个清晰的肖像浮现在我脑中:我哥哥,一脸开朗假笑的布赖恩。我又闭上眼,不明白为何一觉醒来会想起他,为何他的假笑会让我如此开心。当然,他是我的家人,家人理应是我们幸福的源泉。但理由远不止于此。除了与我拥有共同的DNA,布赖恩还是世上唯一跳得了德克斯特黑暗之舞的人,而且几乎与我跳得一样好。他也是世上唯一能够实现我请求的人。

我躺在床上,差点儿笑出来。我琢磨这事儿的时候丽塔快步走回卧室,穿好衣服,又匆匆走进厨房。我皱起眉头,想赶走这个念头,或许这想法本身就不对。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睡梦催生出的愚蠢希望,慌乱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主意行不通,太过简单,太过高效,我哪怕清醒思考10秒,都能确定这不过是个愚蠢乐观的白日梦。

然而深入思考之后,我并未产生任何消极的顿悟,微笑又回到我脸上,抹平紧皱的眉头。这主意或许真的可行。

告诉布赖恩克劳利的地址,解释清我的麻烦,然后顺其自然。

真是简单的解决方案,唯一的问题在于我无法亲手解决克劳利,甚至无法亲眼看到那一幕。这似乎很不公平。我真的非常想自己动手了结他:看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可怜虫,汗涔涔地扭动挣扎,而我则小心翼翼、满心欢喜地一步一步夺去他的希望,慢慢送他走进临终闪现的黑暗圆圈——

但作为成年人,很大程度上必须学会承认世上没有尽善尽美之事。有时为了实现更大的目标,我们不得不牺牲一些小嗜好。我必须像成年人一样接受这点:结果比我狭隘的个人满足更重要。重点在于送克劳利下地狱,我是否能参与其中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尽快送他上路就行。

我起床,洗澡,穿衣服,坐到餐桌前,想不出这主意有哪里不妥。早餐的美味华夫饼与加拿大培根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念。等我推开空盘子,倒满第二杯咖啡,我已在心中将计划酝酿完成。布赖恩肯定会帮我,他是我的哥哥。何况这正好是他擅长的事儿,同时还给他一个满足自我的机会——甚至能帮上他唯一的兄弟。这计划利落、高效、可信,我不禁觉得有哥哥的感觉真好。正如人们所说:家人在生活中至关重要。

丽塔收走餐盘时,我内心满是自以为是的喜悦,以及对生活与华夫饼由衷的喜爱。我几乎想放声高歌。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则可以去处理其他目标:多克斯与胡德,挫败他们泼我污水的企图。一想到幽灵的问题迎刃而解,乐观的情绪便蔓延开来,我开始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解决其他问题的方法。也许我可以再睡一觉,等另一个主意也自己从潜意识里冒出来。

家人忙碌的声音此起彼伏,升至最高,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接下来会出现至少四次摔门声。这时,丽塔走进来,轻吻我的脸颊。“2点半,”她说,“昨晚我忘了告诉你,你睡着了。在那之前,我想说来着,可你知道——做什锦饭真的很费时间。”

我再次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掉进一场几分钟前便已开始的对话,而我对之前的内容一无所知。可这毕竟是一个充满光明与希望的早晨,我可以耐心等待。“昨晚的什锦饭真不错,”我问,“你忘了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