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抓到了!(第2/4页)

最晚到的男孩儿问:“那是什么?长得像花的幽灵?”

站在他旁边的男孩儿推推他,咕哝道:“白痴。”弗兰克摇摇头。

“世界上最稀有的一种花,”弗兰克说,“假如我们有幸看见,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碰它,更不能去闻它。这花太脆弱、太稀有了,伤害它无异于真正的犯罪。”弗兰克又顿了顿,让大家好好思考他的话,随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现在就把这句记在心里。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只有兰花,还保留了卡卢萨人29离开时的原貌。”

他低头看向孩子们,朝他们点点头。“我们之前讲过,小伙子们。这里是天然保护区,我们必须尊重当地的自然环境。除了脚印,不留下任何东西,对吗?”他环视每个男孩儿,确保他们都适当明白了问题的严肃性;很好,大家都懂了,于是他点点头,又笑了。“好啦。我们一定会玩儿得很愉快。现在出发。”

弗兰克把男孩子们分配到各个车。除了我和科迪,我那辆车还能再坐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史蒂夫·宾德,科迪说的小霸王。这孩子块头很大,只有一条眉毛,发际线很低——活脱脱就是胡德警探的孩子,如果世上真有哪个女人品位差到会嫁给他,还生了孩子的话。

另一个坐到我车上的小孩儿名叫马里奥,十分活泼。他似乎知道所有童子军军歌,路才走了一半儿,他已经把那些歌至少唱了两遍。要不是我得双手握着方向盘,真想转身掐死他。当他唱到“墙上还有82瓶汽水”时,史蒂夫·宾德终于忍不住狠狠给了他一肘子,说:“傻×,别唱了。”鉴于我也想落一份清静,我没有加以干涉。

马里奥生了整整3分钟闷气,随后开始兴高采烈地絮叨卡卢萨贝丘遗迹,如何用美洲蒲葵棕榈叶搭建不透水的小屋,以及在沼泽中生火的最佳方法。科迪坐在副驾驶这个宝座上直直盯着风挡玻璃,史蒂夫·宾德烦躁地在后座上动来动去,不时怒瞪一眼马里奥。然而马里奥依旧喋喋不休,显然没发现车内其他人都想让他马上消失。他聪明活泼,知识丰富,堪称模范童子军。但假如史蒂夫·宾德把他丢出车窗外,我应该不会太反对。

抵达公园管理站时,我已烦得牙齿打战,攥紧方向盘的手,关节都握得发白。我开进去停在另一辆先到的汽车旁边,然后大家走下车,将马里奥放到大家一无所知的野外。史蒂夫·宾德跺着脚转去找东西撒气,我和科迪则再次站在停车场里等别人。

这回没有咖啡帮我消磨时间了,于是我从后备厢拉出我们的装备,利用这段时间检查一遍,确保东西均已小心装进背包。里面装着我们的帐篷与大部分食物,与我在家打包时相比,现在它看上去大得多、沉得多。

最后一辆车抵达公园管理站时,已经整整过去半小时。那辆旧凯迪拉克上载着道格·克劳利和他的小队。他们停下来上厕所,买些“月亮派”点心,10分钟后,大家集体出发,徒步踏进野外,开始神奇冒险。

路上大家没瞧见幽灵兰花。大多数孩子隐藏了心中苦涩的失落。至于我,我的心思根本没在稀有花朵上,一直专注于调整科迪背包的肩带,直到他能站直走路为止。此前的训练集会上我们曾学过调整肩带的诀窍:将重量集中到臀部固定带上,绷紧肩带,但不能太紧,否则会阻碍肩膀血液循环,导致手臂麻木。我们一路徒步,试了几次才调整好位置。科迪点头示意我他觉得舒服合适后,我才意识到我的胳膊已经麻了。我们不得不从头再来。等手臂知觉恢复,可以正常走路后,我又开始觉得脚跟灼痛。离营地还剩一半儿路程,我的左脚已磨出好大一个泡。

但我们仍旧成功到达营地,状态不错,精神比较高涨。我和科迪在一片树荫下迅速搭起一座舒适自在的帐篷,接着弗兰克组织孩子们去野外远足。我叫科迪也跟着去,他想让我一起去,但是我拒绝了。毕竟让他参加童子军的根本目的,就是帮他学会如何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男孩儿,一味跟着我他是学不会的,他必须自己走出去,弄清楚如何应对,这正是个好的开始。再者说,我脚上的水泡隐隐作痛,我想脱了鞋在树荫下坐一会儿,揉揉我的脚,好好自我怜悯一番。

于是我光脚倚着树干坐着,伸开腿,任由人声逐渐融入远方。弗兰克热情的男中音呼喊孩子们留意迷人的自然风光,盖过男孩儿们尖声的嬉笑,而马里奥唱的歌“桶上有个洞”则盖过了一切声音。我好奇会不会有人想把他丢去喂鳄鱼。

四周安静下来,我坐在那里享受片刻的安宁。凉爽的微风拂过树叶,掠过我的脸颊。一只蜥蜴从旁边跑过,爬上我后背的树干。途中它转头面向我,鼓动喉咙,张开深红色的外皮,似要跟我对峙决斗。一只大苍鹭飞过头顶,喃喃低语。它长得有点儿蠢,但那或许是有意为之,一种诱使猎物轻敌的伪装。我见过苍鹭在水中捕鱼的模样,它们如闪电般迅疾,招招致命。它们会一动不动地站着,佯装毛茸可爱,然后猛扎进水中,嘴上刺穿着一条鱼回来。了不起的行为模式,我不由得觉得自己与苍鹭具有某种亲缘关系。它们像我一样,是伪装的捕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