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藏秘密的老屋(第2/4页)

洪钧很有兴趣地看完高场长自制卷烟的动作,忙说:“我想找一个叫李青山的人。”

“李青山?你找他干啥?”

“我们正在复查一个案子,需要找他了解情况。”

“啥案子?”

“就是他女儿李红梅被害的案子。”

“那案子都过去十来年儿了,咋还查?”

“因为当事人提出申诉,案子需要复查。”

“要说呢,红梅那闺女也是怪惨的。不过,郑建国那小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谁承想他竟干出那种事!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李青山还在这儿吗?”

“早不在了。出了那事之后没多久,他就搬走了。”

“他搬哪儿去了?”

“好像是跟他大闺女一块堆儿去了哈尔滨。他大闺女嫁的是个哈尔滨知青,后来返了城。没错,他也跟去了。”

“您知道他们住在哈尔滨什么地方吗?”

“那俺就知不道了。再说,那也不是咱场的事儿,不归俺管。”

“我在什么地方能打听到李青山的住处呢?”

“让俺想想。哎,你可以找陈丰路问问。他就住在李青山家原来住的房子,他们两家关系也不错,兴许他能知道。不过,他那人说话忽忽悠悠的,是我们场有名的‘大花舌子’。他的话,你得隔半里地去听。”

“没关系,我的问题很简单。”洪钧站起身来,“我去他家怎么走?”

“从这圪垯出去,往北走……得,还是俺领你去吧。反正俺也得往那边去找个人。”

“谢谢高场长!”

“客气啥?走!”

家属区里,一排排青砖房显得十分整齐,但偶尔也能看到几栋破旧的土坯房。此时已近中午,家家房顶的烟囱里都升起了白色的炊烟。洪钧跟在高场长后面,来到家属区,然后沿着一条两米宽的小路向西走去。小路的北边是各家用板皮树条围成的小院,南边是一个紧挨一个的麦秆垛。走过几排房子之后,他们停在最西头一家院子的门口。洪钧心想,这可就是当年发生那起强奸杀人案的老屋。

“大花舌子在家吗?”高场长大声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半开着的屋门后面伸出一个布满皱纹的小脑袋,接着就传来一个公鸭嗓的声音——“高场长,找我有啥事儿?”说着,一个小老头趿拉着鞋跑了出来。

“俺不找你。这位是北京来的律师,洪律师。他找你问点儿事儿。”然后,高场长又转过身来,对洪钧说:“洪律师,你们唠着。俺有事,先走啦。”

“谢谢高场长。”

“客气啥!嘿,我说大花舌子,这可是北京来的贵客,你说话搂着点儿。”

高场长走后,大花舌子把洪钧请到屋里。堂屋没有窗户,光线有些昏暗。洪钧眨了眨眼,才看清这间屋里的炉灶、水缸、橱柜等物品。东屋的房门紧闭着,大花舌子把洪钧让到西屋。这间屋有南北两铺大炕,北边的炕上堆放着杂物,南边的炕梢上叠放着几床被褥,炕头上放着一个炕桌。两铺炕中间摆放着一对木箱子,箱子上画着“五谷丰登图”。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两边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下联是“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横批是“未雨绸缪”。炕不高,洪钧就坐在了炕桌旁的炕沿上。

“陈大爷,您这副对联写得挺有意思。是您自己写的?”洪钧没有开门见山。

“我哪儿会写这个,是在县城买的,不过是我挑的。我寻思着,这几句话挺对我的心思。虽说现在生活好了,可居家过日子还得讲究个勤俭。俗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你说是这个理儿不?”大花舌子果然是个很爱说话的人。

“很有道理。”洪钧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抽烟不?要不,你吃个苹果?我这儿有刀。我知道,你们城里人干净,吃苹果都得打皮,不像我们埋汰,洗洗就吃了。”

“您别客气。”

“得,你是忙人儿,我不跟你瞎扯。你找我要打听啥事儿?”

“高场长说您和李青山关系不错,我想问一下他现在住什么地方。”

“李青山?我们都叫他臭鸡蛋。高场长说得不错,我俩挺投脾气儿。他大我两岁,我得叫他声大哥。不过,我就知道他去了哈尔滨,具体住啥地方,我还真不知道!”

“他是跟女儿一起去的哈尔滨?”

“嗯哪!是他大闺女接走的。要说他的命也真不咋的。他最疼老闺女,可没想到却出了那么档子事儿。你一准听说了,对不?”

“对,我就是为李红梅的案子来的。”

“红梅死了以后,李青山大病了一场。他那个人,以前身子骨很硬朗,能扛一百八十斤的麻袋,可病好之后,他连挑水都困难了。他那脾气也变了。以前吧,他是咱场有名的老好人,从来不会跟人吵架干仗啥的。别人喊他臭鸡蛋,他也总是乐呵呵地应着。可后来,他时不常就骂人。要是有人再喊他臭鸡蛋,他就要跟人家动手。开始吧,大家同情他,让着他。可时间长了,别人就都不理他了,也就我还跟他说说话。后来他在场里实在住不下去,就让他大闺女给接走了。咳,这人哪,该啥命就是啥命,瞎挣巴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