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5/16页)

“大家好,亲爱的朋友们!”波波向大家打招呼,而伊娃立刻转怒为喜,对波波教授送去放大版的微笑,并为他挪过去一张座椅。“原谅我来迟了,我是最后一个吗?哦,还不是,我看还缺了那个可爱的罗德里格兹。开始吧,饭局一开他就会来!”

由于谁也无心对波波教授重提楼梯口横尸那段事,佩尔舒瓦便顺水推舟道:

“您说得对,入席!”

“假如罗德里格兹登陆,有人会通知的,”迈克哥纳罕冷笑道。“我想到了,伊娃,难道他就是小偷?”

伊娃·冯·格鲁伯假装不理睬自己的同事,一心只集中在波波教授身上,整个午餐期间她对他尽心尽力,关怀备至。为了避免想起罗德里格兹的遗体就摆在几米远的地方,大家闲扯一气,在那瓶红葡萄酒上大做文章,尤其是奥斯卡·勒科克和本杰明·卢夫斯,简直像中学生,挤眉弄眼,咯咯笑在一起。伊娃在行动。关于我,我吃饭给人的印象是,咀嚼活动动用了我所有的脑细胞,我和波波于是有了一个共同点。最后,上甜点的时候,我们的大学学者刚才开怀畅饮,为波尔多葡萄产业做出了贡献,所以身心放松,可以触及那个困扰大家的问题了:研讨会到底开不开得成?是我助了他们一臂之力。我故意提到“烟酒会”(与“研究会”谐音)一词,这样更符合我扮演的角色。

“在这种条件下,我不知道研讨会是否……”奥斯卡欲言又止。

“的确,”多洛雷斯接着说,“仪式……”

“没错,”伊娃道,“尊重……”

“如果因为可能取消研讨会而进行感情用事的争论,请允许我表达我的沉默。”杜里厄插话。

“杜里厄教授说得没有错,”佩尔舒瓦推进一步。“可波波教授就要为难了。如果取消研讨会,他怎样遴选首席教授?”

“言之有理,无论如何应当先为他着想。”格鲁克果断地说,同时瞟了波波一眼,波波教授面对蛋糕正昏昏欲睡呢。

“我嘛,我要对你们说,”迈克哥纳罕郑重其事地介入。“我想,罗德里格兹在天有灵,一定希望研讨会开下去。”

“就这一次,我赞成您的意见,”多洛雷斯凑热闹道。

“我甚至要说,正是为了他,会要继续开下去!”格鲁克满有把握地说。“为了纪念他!”

“回答正确!”多洛雷斯心潮澎湃。“我们为他献上这次研讨会!”

“罗德里格兹,大家忘不了你!”佩尔舒瓦惊呼道,同时为他干杯。

“演出必须继续(6)!我们,我们,我们!”奥斯卡和卢夫斯唱了起来,在他们心目中,橡木桶酿造的古老安慰剂,可以激发起了不起的口才,把久经沙场的老将与不谙世事的新手焊接起来。

“呲,呲,请安静,先生们。要有点风度,拜托了,福尔摩斯学在哀悼。”

全体福学专家达成一致,研讨会应该开下去。我们叫醒了波波教授,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他问是否可以用早餐了。于是各人回各自的房间准备答辩。我利用这段时间记笔记,既然调查条件已经变了,不能再使用电脑,只好重操钢笔旧业,幸好我还有几节电池可支撑录音机工作,我还可以继续录音。

挑战很是值当,福学专家群英列阵。多年来,他们发掘福尔摩斯的奥秘,深谙其基本原理:为了成功,务必找到另辟蹊径的进攻角度,带着全新的发现走出来。

而在这方面,美人根万事俱备,人才辈出。

《夏洛克·福尔摩斯补白》(节录)

提到R这个字母,人们往往引用Révélations(启示录)。夏洛克·福尔摩斯最错综复杂、最神秘莫测、最激动人心的奥秘,恰恰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本身。这位侦探尽人皆知,我们却对他这个人一无所知。对他的童年,对他的父母,对他的生日乃至他的忌日,我们都一无所知。他声称自己既没有爱情,也没有朋友。他既不为金钱所惑,也不为荣誉所动。他装死三年后突然从子虚乌有中冒了出来,做出的解释跟魔咒般不可思议。他太不可捉摸了,以至于有人怀疑他的存在。就连华生自己也坦言无法准确地把握这个同楼伙伴的个性特征。每一个调查报告或警察故事,读者都被请去猜谜。不过,只要认真想一想,就会跟赫尔克里·波罗、马普尔小姐或者麦格雷(7)的案情调查相反,我们要破解的谜团在罪犯身上反而要少,而在侦探身上却有很多。谁是真正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才是福尔摩斯的读者面临的真正挑战。

人物影影绰绰,行为离奇古怪,而且可以说,常常是为了营销而有意吸引读者,推动福迷们在揭示夏洛克·福尔摩斯内幕方面展开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