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第2/5页)

他站起来,收好铁丝,一脸狐疑。“奇怪了,”他说,“还以为我们一定可以在门锁里发现蜡,这样就能证实有人偷制钥匙孔的蜡模,然后复制一把钥匙。可是里面没有蜡。”

“这不是那么重要,”布鲁诺说,“可能有人制作蜡模,并且把钥匙孔清理干净了,或者下毒的人‘暂借’哈特太太的钥匙复制了一把,又没有被她察觉,完璧归赵。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永远没办法知道,反正老太太已经死了。”

“好了,好了,巡官,”雷恩不耐烦地说,“这对我们没什么帮助,把门打开吧。”

萨姆把钥匙插进孔里。钥匙和锁合得服服帖帖,但是他转不动,里面生锈了,似乎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他的鼻尖淌下一滴汗珠,手使劲儿扭转。锁嘎的一声松开,然后咔嗒一下,萨姆握住门把一推,门像锁一样嘎嘎作响——门上所有的金属都生锈了。

门缓缓打开了,巡官正要踏进门槛,雷恩伸出一只手,往这位大个子先生的臂膀上一按。

“怎么了?”萨姆问。

雷恩指指门内的地板。那是没铺地毯的硬木地板,上面有一层均匀的灰尘。他弯下腰用手指划过地板,指头沾了一层污垢。“你的劫掠者从来没用过这个入口,巡官。”他说,“这灰尘没有被踩踏过,而且从它的厚度来看,已经积了很多个星期了。”

“两个月前我看到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至少,当时没这么多灰尘。”萨姆说,看起来有些不安,“也不可能跳过去吧,从门到被踩过的区域,少说也有六英尺远,奇怪!”

他们并排站在门道里,往室内张望。正如巡官所言,门前的大片地板都没有被踩过,灰尘像一层暗褐色的丝绒铺在地上。然而,距门大约六英尺远的地方,尘埃上痕迹零乱,有许多脚印——在他们视线所及的房间内部,到处都有。但是那双脚也够小心的,没留下任何清楚的印迹。灰尘上的景象很惊人,很明显上面有上百个踩踏的痕迹,但是没有一个完整的脚印可供比对。

“无论是谁,真是够小心的。”萨姆说,“等一下,我去看看桌子那边,是不是真的连一个可以拍照的脚印也没有。”

他走进去,把自己十二号大的鞋底印在没被踩过的灰尘上,然后小心地绕过踩过的区域,看向有阴影的地方。“简直难以置信!”他咕哝道,“没有一个清晰的脚印。哎,进来吧——对这种状况你们造不成任何破坏的。”

检察官好奇地踏入实验室,但是雷恩定定地站在门口观察房间。他所在的门道是该房间唯一的入口,房间的形状和东边隔壁的死者房间大致相同。两扇窗户有又粗又硬的铁栅栏封住,可容阳光射入的栅栏间的空隙不及三英寸宽。

两扇窗户中间,有一个简单朴素的白色铁床架。在西墙和面向花园的墙形成的角落,靠近西边窗户的地方,有一个梳妆台。每件家具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是布满灰尘。房门右手边是一张带翻盖的陈旧的书桌,角落里有一个铁制的小档案柜;左手边是一个衣橱。雷恩看见占了整整半面西墙的,是一列列的架子,上面摆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架子下是矮橱柜,宽阔的柜门全都关着。这些架子的右边,是两张长方形的工作桌,又大又旧,摆满了沾着灰尘的蒸馏器、一排排的试管、酒精灯、水龙头和奇形怪状的电子仪器——一大堆化学设备,就连雷恩这个外行人看来,似乎也觉得十分完备。两张桌子平行,中间的空隙便于这位科学家只要稍稍转身,就可以同时在两张桌子上进行工作。

在桌子右边的东面墙壁上,与架子直接相对的,是一座大壁炉,和隔壁死者房间里的一模一样。而实验室的后方,在东墙前面,介于床铺与壁炉之间,有一把已被化学药品渍染灼损、相当粗糙的小工作板凳。此外,还有几把椅子散置各处,一张圆椅面的三脚凳立在矮橱柜前,正对着中间的架子。

哲瑞·雷恩先生踏进去,合上门,穿过房间。除了他走过的六英尺宽没被踩踏的区域,其他地方都是杂乱的脚印。不言自明,自从约克·哈特死亡和萨姆巡官首度调查以后,有人经常造访这间实验室。而且,从积尘的样子和连一个清晰的脚印也没有的情况,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个劫掠者刻意把每个清晰的脚印都毁坏了。

“显然造访过不止一次,”巡官不由自主地喊出来,“可是她是怎么进来的?”他走到窗边,抓住铁栅栏用全力摇撼。那些栅栏一动也不动,它们全嵌在水泥里。他小心地检查水泥和栅栏,指望可能有几根可以被撬开,但也证明是白费工夫。然后他检查窗户内外的窗台,外面的窗台虽然够宽,足以让手脚敏捷的人通过,但也看不出有任何脚印;里面窗台上的灰尘显然也没有被碰过。萨姆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