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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是现在的列车厕所构造与从前不同,无法用这个办法弃尸,只有列车靠站停下来的时候才有往外丢弃尸体的机会。凶手或许也想到了把尸体丢弃在月台与列车车厢之间的轨道上,不过那样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而且,刚刚开走的‘出云一号’上的乘客就会被怀疑,那就麻烦了。于是犯人灵机一动,决定利用和‘出云一号’在同一时间内停靠在同一车站的其他列车。如果把尸体丢弃在那些列车的行李架上,将来警方怀疑的对象一定会是搭乘那些支线的乘客。当然,或许警方也会怀疑到‘出云一号’上的乘客,可是那时‘出云一号’已经抵达滨田车站,自己早就轻轻松松地离开了……我们可以这么想。”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石田说。

吉敷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说:“我也被这个想法欺骗了。查看时刻表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现在觉得这是个会让人上当的想法。”

吉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

“为什么?”

“有很多可疑之处。先说犯人如何能顺利取得六个纸袋的问题。停车的月台上就可以买到那样的纸袋吗?”

“这个嘛,要调查一下才知道。”

“我想大概可以买得到吧!好了,就算纸袋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分尸的时候使用的工具问题。这次的分尸事件所使用的工具是木工用的小型锯条对吧?”

“是的。”

“没有人会随身带着那种东西吧?所以只能认为是事先准备好的。”

“说的没错。可是……”

“还有。这位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必须在列车行驶于横滨、热海、沼津的这段距离之间下手才行。可是列车行驶这段路程时,女人并不在自己的个人包厢内,不是吗?”

“唔……”

“她去哪里了呢?”

“谁知道。”

“如果这个男子杀了人,那么也一定会一起消失。可是,这个男子是在列车来到横滨一带时接受了乘务员的查票吧?可见这个男子在一号车自己的包厢里,并没有消失。这又该怎么解释?”

“唔……”石田双手抱胸,听着吉敷的推理。

“还有,如果男子真的要杀人,那地点一定是一号车自己的个人包厢里。对他而言,在‘出云一号’列车里没有比自己的包厢更安全的杀人场所了。我这样推理的理由来自于‘出云一号’是有个人卧铺包厢的列车,如果是一列没有个人包厢的蓝色列车,我的推理就不能成立了。所以说,男子如果在一号车以外的地方杀人,会有很多麻烦。首先就是:他如何把在别的车厢内杀死的受害者带回一号车呢?车内随时有人走动,很难在完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把尸体带回一号车。因此,不管是男子还是女人,犯人或受害者,都一定是在一号车里。这样一来,女人应该会接受第一次查票才对。”

“是吗?是这样的吧!”石田说。但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依你刚才所说的,你认为绝对难以解释的就只有小型锯条这一点吧!除此以外,其他的都可以勉强找到解释。”

“怎么解释?”

“例如纸袋,应该可以在停车站的月台买好。关于这一点我会再去调查。至于报纸的问题,不排除在列车内捡到的可能性。而女人不在一号车包厢里的原因很可能是男子在列车自东京开出不久后就将她杀害了,并且藏在她包厢的床上。‘出云一号’从东京出发的时间是六点十五分,这个时间在推定死亡时刻内。”

“唔……可能吗?那么锯条的事怎么解释?”

“这一点的确很难解释,但或许就是追查凶手的关键。确实没有人会随身携带着那样的东西。不过,如果这个年轻男子的职业是木匠呢?”

“唔,会是那样吗?”吉敷自问。他觉得石田的说法很理想主义,可是当下他又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反驳,而且也不觉得有马上反驳石田的必要。

走出料理店,两位刑警并肩行走在鸟取的夜色中,在车站前的马路尽头找到一家有空房的旅馆后,才在旅馆的玄关前说再见。

第二天早上,吉敷在旅馆的餐厅里再度联络石田。石田说已经调查了是否可以在“出云一号”前几站停车站——也就是东京、横滨、热海、沼津、滨松、名古屋等站——的月台上买到那样的纸袋。

吉敷问他结果如何,回答是“不顺利”。根据石田的调查,有些车站的月台售货亭确实有纸袋卖,可是卖的几乎都是两百日元的小型纸袋,很少有卖两百五十日元的大型纸袋。

“有卖大型袋子的是东京车站和名古屋车站,然而名古屋卖的纸袋的图案既不是灰色牛仔布花纹,也不是黑色的。如此看来,只能认为凶手在东京车站买齐了六个纸袋后才上了‘出云一号’”。石田用不服气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