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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一个士兵举着火把照着墙角问道。墙角放着一个很大的四方形的东西。俩人靠近一看,原来是竖在墙边的破烂不堪的床,床底朝着外面。俩人走近床边用手一摸,发现整张床也湿漉漉的。这张床怎么能睡人呢?难道是伯爵夫人把床竖起来放在墙角?

里头空间极其狭窄。原来曾经是地牢,后来就作为关闭伯爵夫人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由于它曾经是牢房,所以不可能太宽敞。俩人把这个狭窄空间里的每个角落都做了仔细检查,连厕所也看过了,然而不知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伯爵夫人的尸体。

他们面面相觑,呼出的气都是白的。刚才这里面还觉得有些暖和,但转眼间却开始冷下来了。因为使劲敲破墙壁而汗流浃背的身体现在感觉渐渐冷了起来。而那具伯爵夫人的尸体就像溶化在墙上的湿气中似的,完全找不到了。

他们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面只有水珠滴下来,除此以外便没有任何东西。啊!其中一个士兵惊叫起来。因为他看见了天花板上爬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已经到了冬天,到底是什么虫还这么不怕冷?

这是个空无一物的小房间。如果房间数量多,或者里头有家具的话,那找不到人倒还情有可原,但是这里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下人。

于是其中的一个向同伴提议,是不是该把情况先向图尔索伯爵报告一声?这里当然不能放着不管,但我们无法判断对这种异常的事态该怎么处理。伯爵应该已经睡了,但把他叫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个士兵转身朝洞口方向走去,正好背对着他的同伴。另一个士兵还想再找一遍,就在这潮湿的空间里边走边寻找起来,连床与墙之间极其狭窄的缝隙里都仔细瞧了一遍,虽然人决不可能钻进这么小的缝隙去。突然他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床上像是有一道被虫啃出的裂口,看起来就像是蛇住的洞穴。就在他把火把凑近前去想看个清楚时,从洞口里飞出一个什么小东西来扑到他的手腕上。

“哇!”他不由得大叫起来,手里的火把也掉落在地上。火把滚到石板地上继续燃烧着。

他的手腕感觉一阵刺痛,他以为是被蛇咬了,十分惊慌,一直甩着手。如果咬他的真是毒蛇的话,毒液很快会流遍全身,得赶紧想办法!就在他转身大喊着同伴的名字时,脖子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在痛苦的挣扎中往床上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巨大的怪物正从布的裂口处滑出来。

“哇!喂!喂!快来啊!赶快!”就在他大声喊叫的同时,被什么东西用力刺中了他的脖子。

已经到了洞外的另一个士兵在走廊里听到了同伴的叫声。他手上举着火把,完全猜不到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里头什么都没有,到底能出什么事情呢?他弯腰又爬了进去,因为太慌张而被石头剐到了肩膀和背部。回到潮漉漉的小屋子里站直身子一看,他竟然看见了奇怪的情景。

同伴的脖子上不停地流着血,躺在地板上痛苦万状地挣扎着,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那东西身上裹着一层发黑的破布,那竟是一具木乃伊!木乃伊身上的破布底下竟然伸出两只瘦骨嶙峋的手,就像是一层黝黑的皱巴巴的皮肤包在骨头上似的。

“伯爵夫人?您还活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害怕得低声惊叫起来,这个是活的东西吗?

最奇怪的是它的脸,哦,不,是脑袋,上面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它的头就像一颗光秃秃的被压扁的黑球,不仅看不清是男还是女,甚至连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动物都无法分清。他举着火把靠近了一点,鼓起勇气想照一照这个怪物的脸,想看清楚这个怪物到底是不是伊丽莎白·巴托里夫人。

只见他吓得尖声大叫起来。这个怪物的脸并不是人脸,连鼻子、眼睛和嘴巴在哪儿都分辨不出,五官好像完全陷入在鼓起来或者凹下去的贴在骸骨上的皮肤皱褶里。而最让他吓得魂飞魄散的,是整张脸上流满了红色的鲜血。它的脸被血染得通红,和周围铁锈色的墙壁一样,红得像一团酱紫色。他一下子僵在那里,几乎无法动弹。而那个一动也不动的缠着破布的怪物却突然动了起来,像猎豹似的敏捷地扑向他,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

“果然你还活着!”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么想道。

暴风雪好像停了。在这茫茫大雪覆盖大地的深夜里,所有的声音好像都被积雪吸收了,窗外是个无声的世界,只能听见偶尔从远处传来的犬吠声。

弗洛伦斯和卢迪结婚后,在瓦拉几亚郊外盖了一间小房子住了下来。小房子里生着一个暖炉,有两间卧室和一间起居室,这还是全村的村民们一起帮他们盖的。他们结婚后已经过了四个年头了,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两岁了,女孩还在喂奶,躺在卢迪亲手做的摇篮里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