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 大厅(第6/11页)

“原来如此。”

“为了让冰柱充分融化,那天夜里滨本先生嘱咐要将暖气的温度开得比平时高。所以他说的好事,就是指菊冈因为感觉太热,连电热毯都没盖就睡觉了。刀子可以畅通无阻的刺入身体。而所谓坏事,就是菊冈是趴着睡的。”

“原本的计划里,对方仰卧在十四号室的床铺上,冰柱准确无误地插入他的心脏。但没料到菊冈有趴着睡的习惯,所以刀子就插中了他左边的背部。”

“计划被打乱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则可以称之为幸运,嗯……应该说‘菊冈趴睡,焉知非福’!”

“总之,菊冈是个做事十分小心谨慎的人。当他的司机被杀后,他也感到了危险,觉得即使卧室有三道锁,也还不够。所以菊冈就把沙发搬了过来,堵住了大门,还在上面叠了一张茶几。因此他身负重伤,想要出门求救的时候,却被自己筑起的障碍给封在了屋内。如果没有这些大家伙挡路,在刀子没有刺中要害的情况下,菊冈甚至可以跑到大厅求救。但他最后的体力却都用来搬动这些碍事的家具。他推倒了茶几,又推倒了沙发,此时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地上等死。从现场来看,这和上田被杀一案简直如出一辙。然而这并非滨本先生的本意,‘犯人曾到过屋内的痕迹’是偶然形成的。”

“是啊,有关这一点,我的确觉得自己中了个头彩。唯一不幸的,就是你这号人物的到来。”滨本幸三郎毫无悔意地说。

“哦,我想起来了!”牛越大叫道。

“菊冈是十一点死的,那天晚上,我和你在塔上喝白兰地的时候,你放的那首曲子是……”

“是《离别曲》。”

“对。”

“我说我女儿不喜欢这首曲子,但我却是通过这首曲子才认识肖邦的。”

“我也是。”牛越说,“但目前为止我只听过这一首曲子。”

“因为教科书上有。”大熊从旁说。

“当时我要是能想起这首曲子的曲名就好了。”牛越有些不甘心地说。但就算他因此而得知了真相,事件的结局也一定会变得十分无趣吧。

“其实我早就看出了端倪。”御手洗站起来继续说。

“当我听说格雷姆在相仓小姐房间窗外偷窥的时候,马上就想到那一定是经常使用吊桥的人干的。外人恐怕很难想到将吊桥稍稍打开这种利于进出的计划。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虽然可以想象出凶手的作案过程,但却无法证明凶手是谁。也就是说,我可以举例说出凶手究竟是怎样行凶的,但无法证明能够那样做的人只有滨本幸三郎一人。”

我们一边脑中思考御手洗所说的状况,一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简单地说,住在一、二号室的人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下手,而且早川千贺子在作案时间内也曾去过塔上的房间,所以不能排除她行凶的可能。”

“现在我们来假设冰柱是从楼梯的顶端开始滑行的,也就是并不需要经过吊桥,想让冰柱以足够快的速度穿过三号室,只要在三号室前的楼梯上用力推一把就行了,虽然有些勉强,但也并非绝对不可能。这样说来,在动机暧昧不明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嫌疑!至于冰柱的制作,只要把准备好的刀子挂在自己房间窗外就可以了,因为室外就是个大冰箱。”

“于是,我想只能让凶手自己来说明。也就是说我要想出一个办法把他逼出来,这个办法必须万无一失,让他有口难辩。其实按照我的性格,是不喜欢这种掐着对方脖子,让人自白的野蛮方法的。”

说到这里,御手洗瞄了一眼尾崎。

“我当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而这个逼他就范的方法,就是让他感到自己的最爱,也就是他女儿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有人想用杀死菊冈同样的方式杀死她,这也是我坚持要让英子小姐睡在十四号室的理由。可悲的是,他这个父亲即使明白威胁来自何处,但却无法和警察解释。他只能一个人去阻止悲剧的发生,因为他自己就是凶手。巧的是,屋外同样刮起了风雪,哎……已经停了吗?”

屋外的风势已经减弱。

“也就是说,当这个杀人诡计启动的时候,需要屋外的风声做陪衬,因为冰柱滑过楼梯时,多少还是会发出一些声响。”

“我知道了,所以上田命案和菊冈命案是连续发生的。”我说。

“对,因为不能少了暴风雪之夜这个‘天时’,谁知道下一次的暴风雪何时会来呢。不过把耳朵靠近柱子上的人,还是能够听见凶器滑过楼梯的声音,所以……”

“那就是蛇爬行声音的真相!”

“还有女人的哭声!”

刑警们争相叫道。

“当然,冰柱是冰做的,所以冬天也是个必要条件。不过爱女心切的滨本先生或许认为那个要伤害他宝贝女儿的人不会考虑这么多,所以即便今晚屋外静得像墓地一样,他也不会在意的。说干就干,反正一切都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