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大厅

“电报!”

英子听到喊声后,连忙站了起来,牛越也跟着她走到门口。过了一会儿,先回来的是正聚精会神地读着电报的牛越,越过他的肩膀可以看见英子的脸,她利索地坐回到原先被众人包围着的座位上。

牛越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顺手把看完的电报递给了坐在旁边的尾崎。

“可以读给我听听吗?”大熊没好气地问道,于是尾崎便读了起来。

“介于此类咄……咄咄怪事,举国上下唯有此人能够胜任。他已搭乘下午的班机前往。此人名为御……御手洗。”

“什么?搞什么鬼啊!果然找了个自以为福尔摩斯再世的饭桶来瞎搅和!”

“那个叫御什么的是一课的人吗?”大熊问尾崎,但令人吃惊的是,尾崎居然听说过御手洗这个人。

“他是个占卜师。”

听到这个答案,牛越和大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两人哑口无言。过了几秒钟,牛越用好像胃疼病人好不容易才拿到胃药时的虚弱声音说:

“……这算是开玩笑吗?就算事件依然真相不明,也不至于要请神棍来帮我们求签吧!”

大熊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牛越老兄!你的朋友也太过分了,这不是在嘲笑我们吗?哈哈哈哈!但仔细想想,如果那个算命的老头真的能够摇摇签筒就帮我们捉住凶手,那也算是赚着了!我们的面子也保住了,樱田门的那帮家伙也算帮过忙了,这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啊!我看也是最稳妥的方法。不过,与其送个老头过来,还不如送条狗过来更好。鼻子灵敏的警犬不是比驼背的老头更有用吗?”

“但中村刑警不是那种虚与委蛇的人……尾崎君,你对那个叫御手洗的家伙了解多少?”

“牛越先生,您听说过那个梅泽家的灭门惨案吗?”

“啊,当然,那案子很有名。”

“那好像是我小时候发生的案子。”

大熊也接口说道。

“不过好像三四年前就解决了吧?”

“好像是这样。”

“有一种说法,那个案子其实就是这个叫御手洗的占卜师破的。”

“不是一课的一个刑警破的吗?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但肯定不姓御手洗。”

“是啊,但那个占卜师一直以为是自己解决的,还自视甚高呢!”

“这种大言不惭的老头子很多啊,明明是我们在流血流汗,他们只是碰巧猜到了凶手,就以为自己得到的神谕是正确的。”大熊说。

“不,这个御手洗不是老头子,是个年轻人。听说是个态度傲慢,走到哪里都讨人厌的家伙。”

牛越叹了一口气说:“中村先生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啊……真不想见这种人……”

哼哼,他们似乎太过于轻敌了,要是他们知道,那个晚上奇人御手洗会活跃到何种程度,恐怕牛越佐武郎此时要做的就不仅仅是叹气了。

我和御手洗都以为到达那座房子时,时间应该会很晚了,所以在当地随便吃过了晚饭,才向流冰馆进发。当时没有下雪,四周是烟霭弥漫的荒凉平原。

我觉得对于流冰馆的人——尤其是警察——而言,我们两人无疑是不速之客,而这个想法立即就得到了证实。来玄关迎接我们的是英子和刑警们,对于长途跋涉来到北国的旅人,他们连一句欢迎的话都没有。看来我们相当不受欢迎。

御手洗的模样也完全背离了刑警们当初的想象。其实他这个人只要露出灿烂的笑容,就立刻会变成连老婆婆也忍不住想认来当孙子的清俊少年。

刑警们似乎对应该如何对待我们感到困惑,总之,他们先说了一番自我介绍之类的客套话。之后,叫做牛越的刑事转向流冰馆的十一个人,介绍说:“这两位是此次从东京来协助调查的。”然后他又将这十一个人分别介绍给我们。

在这些人里面,有的人面带微笑,有的人面色凝重。当主客们的目光一齐投射到我们的身上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来表演余兴节目,正要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的魔术师。

不过,御手洗可不会用这样谨慎的态度来评价自己。牛越刑警刚想用一句“这位是御手洗先生”来结束正在众人之间进行着的这套繁文缛节,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御手洗就摆出一副大人物的姿态开了口。

“哎呀!真是让各位久等了,在下是御手洗!”

显然,这个开场白让牛越措手不及,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御手洗就像上了链的机枪一样继续开火。

“是人力!是人力让人偶坠地,然后再让它离地而起!这显然是一种变形的杠杆原理!Jumping Jack Flash!只演一幕的人偶!哀其不幸的幻影!为了能在他棺木入土前半跪致敬,我不远千里飞身来此北国荒境。”当御手洗滔滔不绝地进行着他意味不明的演说时,刑警们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如果说他们刚才还对御手洗抱有一星半点的好感,现在也仿佛桌子上的面包屑,被御手洗激情四射的演说给“吹”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