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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到索诺拉州,一路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几乎把彼得·雷尼格击溃。刚刚过去的山洪——岩石崩塌、一辆旅行车翻入河中,还有一辆校车几乎被洪水冲走——把一大队新闻工作者带到了内华达山麓。从G5的窗口望去,雷尼格看到了成群的记者、摄像师和一组来自萨克拉门托的电视工作人员,带着电视摄像机、麦克风,还有一辆顶部装有微波菜的客货车。而最让人兴奋的事情,要属他的私人飞机在这个满是松树覆盖的山丘上花了至少半个小时才降落。

飞机终于回落到地面,停了下来。雷尼格自己打开机门,发动机还在发着尖利的声音,等在航站楼外面的是奥特姆。

登机桥放了下来,雷尼格从机舱里钻出来,穿过潮湿的跑道。奥特姆严肃地站在那里,一头卷发被风吹起,就像是一顶皇冠,地面上的雨滴中反射出清晨的阳光,一片刺眼的金色。她穿着一件牛仔夹克和一双远足靴,让他几乎认不出来。她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是黑眼圈。

可达斯汀在哪里?雷尼格原本期望看到他举着奥特姆来迎接他。可相反,拉克站在他女儿的旁边。奥特姆抱了抱这个胖女孩,悄悄地对她说了什么。拉克挤了她一下,奥特姆转过身,朝他大步走来。

雷尼格走到女儿的面前。飞机的引擎就在他身后,他抓住了奥特姆的肩膀,脸上流露出百感交集的表情。记者们在旁边看着。

“感谢上帝!”他抱住了她,“你安全了,一切都结束了!”他紧紧地抱着她,她觉得一阵紧张,精疲力竭而又想要反抗。

她把他推开,“我安全了。”

她的眼睛里干得很,直挺挺地站着,身体僵硬得就像一堵门,难道她的惊吓还没有退去?

“没事了,不用再害怕了。”他说。

他扫了一眼航站楼外的人群,拉克显得理智而情绪稳定,要是奥特姆失去了理智,拉克也能把记忆碎片拾起来,然后帮助奥特姆把这些碎片拼接起来。

“其他人在哪里?”

“你没听见我说的吗?”

他笑了起来,“听到什么?”

她看上去满脸震惊,“你不知道吗?达斯汀死了,格里尔也死了!”

雷尼格顿时感到所有的热量在他体内蒸发。

“是丹尼·豪根干的。”她说。

雷尼格的双手似乎无法动弹了,或是他的舌头。他想要拉住奥特姆的手,但却抬不起手臂,整个人仿佛僵住了。

“你知道是豪根干的,对吗?”她说。

她的目光就像是一阵原始的热量直击人心。他点了点头,“他要我赎回你。”

“这是报复,是不是?因为你炒了他鱿鱼,因为他在一次边缘冒险集团的周末游戏里吓得屁滚尿流。”

“奥特姆,不要在这里说这些。”

“在那之前,你任凭他为所欲为。可他不能陪你玩得尽兴,所以你就炒了他。”

“不要在这里说这些,”他边说边看了一眼四周的新闻记者,可她还是站在原地。最后,雷尼格说,“他是个坏人。”

“他死了。坏牛仔也死了,是我杀了他!”

这几个词仿佛穿过了雷尼格的身体,可是却毫无意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杀了他?就像是,一场游戏那样?你把他赶出了你的系统?”

“我用豪根的357左轮手枪打死了他。”她一脸冰冷而又执拗地等待着回应,“我们必须打电话给格里尔的家人,还有达斯汀的家人。”

他揉了揉额头,“没错。”

“你没有付钱给他吧?”她说。

“没有。”

“他想要你做什么?”

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这无关紧要的,现在已经结束了,你已经安全了。”

“他想要在金融市场上跟你来一场决斗,是吗?”

“奥特姆,够了。不要再说了,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你愿意玩各种肮脏的把戏,来换我的一条生路,不是吗?甚至是让豪根坐着你的飞机逃之天天?”

“我是你的父亲,为了救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这就是问题所在。”

她转过身,朝狭小的航站楼走去。摄像机和麦克风的全都竖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跟着她移动起来。雷尼格急忙跟在她身后走去。

“你要去哪儿?”他说。

“离开。”

“那么上飞机吧。”

“不。我们要开车回医院,去看诺亚和佩顿。然后,我们要讨论一下怎么处理你的钱。”

“奥特姆——”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你从雷尼格资本公司里提取现金了吗?”

“没错。”现在他已经全身发热,“已经不能撤销了,我冒着极大的风险这么做。”

“很好。因为你要拿出这笔钱,把它们用在诺亚和佩顿的恢复治疗上,还有以格里尔和达斯汀命名的奖学金上。我们还会从警长办公室那里了解他们需要什么,你将会成立一个信托基金,以纪念昨晚遇害的副警长,还有另一个被打死的牧场主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