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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持续了几个小时,在悍马车里,大家挤在一起互相取暖。乔紧贴在加布身边,脱下了那件被雨淋得湿透的外衣,只穿一件薄而干的保暖羊毛衫。大家都一言不发,头顶上的大雨在狂风的吹袭下,如尖针一般刺入了悍马车的底盘。

加布注视着车窗,手里握着那把折叠刀。他身体僵硬,乔觉得这不仅仅出于紧张和痛苦。尽管他的手臂挽着她的肩膀,但看上去仍然离她很远。她想和他低声交谈,可他只是喃喃地简短回复几句。

凌晨4点钟左右,又冷又渴,而且浑身疼痛难忍的乔突然醒了,没想到自己刚才居然睡着了。

加布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她努力掰开自己的双眼,突然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她再也睡不着了。

身边的噪音和刚才不同了。

雨势已经开始缓和,风也小了不少,她不再听到附近有持续的滚滚雷鸣声了,可是,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加布蹲在悍马车的窗边,看着外面的地形。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又白又冷。他正盯着河看。

那个声音,那个原始的新声音,是水流经过峡谷时的咆哮声。可是让她感到害怕的并不是这个,她害怕的是河流拍打着悍马车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外壳的声音。

加布挪动了身子,“我们得走了,就现在。”

他从狭窄的车身里走过来,在白色月光的照射下,乔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空中的闪电已经停了,现在他们可以安全地撤离了。雨已经停了,云也被吹走了,敌人现在可以更加清楚地锁定目标,也更容易追到他们了。可这并不是让她觉得害怕的。

她看到河流不停地拍打着峡谷。

“大家都起来,”加布说,“快点,现在情况紧急。”

山洪即将来袭。

悍马车的位置离河岸只有十几英尺远,也许只有水位线以上1米而已。但山区的暴雨引发了洪水。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花岗岩林立的峡谷。乔看到了这一切——汹涌而危险的惊涛骇浪正迅速上升。那条她之前去过的河流的上游,那块几英寸深的岩石板,已经被洪水深深地淹没了,满是泥泞的河流拍打着车身。

“快点,”她说,“带上所有必需品,帮我们带诺亚出去!”

车子附近,那匹马嘶叫着,跺着脚。奥特姆和拉克从悍马车的窗口爬了出来。她们在窗上铺了一件厚厚的棉衣,乔和加布跪在诺亚的两侧。

“准备好了吗?”加布说。

诺亚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美国冲浪者,我们走。”

“3个人一起。”

他们抬着他穿过了悍马车,踩着满地的灰尘和大块破碎的安全玻璃,到了车窗。乔爬出去,示意奥特姆来帮一下,于是两个人又回到车里,抬着诺亚的肩膀。

“这样会痛的。”乔说。

“就这样做。”

她看了一眼加布,随后便和奥特姆一起抬诺亚。加布抬起了诺亚的腿,他的脸看上去苍白得就像个吸血鬼,但还是忍住没有哭出声。乔和奥特姆用力一拖,把他抬出了车窗,径直抬到了外面的岩石砂地上。

“妈的。”他喃喃地说。

“我们要把你抬到马背上,”加布说,“然后,我们要步行离开这里。”

佩顿还是远远地蜷缩在悍马车的一个角落里,河流的咆哮声中,她说:“不要让我走,他们就在外面。”

“他们会来追我们的,必须走。”乔指了指河边,“你看。”

“我们能去哪里?”佩顿问。

乔朝河边转过身,带着一丝绝望。就算他们及时从悍马车里爬了出来,水流也已经变得更加湍急。现在他们没有机会爬出去了,根本没有机会爬出峡谷,想办法走到那个被枪杀的农场主被烧成灰烬的房子那里,只有那里才有一条可以离开这里的车道。现在,他们被困在这个河岸边,这个满是石头和松树林立的峡谷,已经变成了波涛、残骸和白色激流的水闸了。树枝和泥土从他们身边流过,这条河流简直就是致命一击,滚滚波涛引发的山洪很可能把他们淹死。

况且,水势上涨得越来越快,现在滚滚洪流已经淹没了轿车被摔烂的车前大灯了。

“到地势更高的地方去,”乔说,“快点。”

她已经精疲力竭的脑袋里闪过了峡谷的地形、那条在他们上方的伐木道路和这片国家森林公园。可她无法想出解决办法,在这一刻,河水的咆哮声越来越响,她根本想不出。

但她有一个直觉,转念间的某种信念主宰着她的大脑。

“去上游,”她说,“我们必须朝峡谷上面爬,获得高度。”

拉克摇了摇头,“去远处的森林?不行——这就是他们带我们来的路。我们要离开这片原始山林,得朝下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