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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拿到钱:盗用雷尼格资本公司的现金存款。

雷尼格资本公司拥有总额超过10亿美元的可供管理的资产总额,这笔钱由基金选出的私人客户代表投资,以股票、债券基金以及信贷违约掉期和抵押债务的方式投资,且其中的98%是以投资方式注入。

但企业始终维持其中的2%资产作为液态流动资金——即现金——作为储备资产,也就是两千万。

雷尼格可以拿到这笔钱,他随时可以存取这笔款项,随时随地。

他将用这笔钱来换取奥特姆的自由。

他的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个代价实在太高了。因为盗用该储备账户将会对他的基金和投资者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一旦盗用,就需要立即提供附属担保物以确保账户平衡,这样,他就不得不打电话给他最大的投资者,让后者设法掩盖此次提款。

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痛苦的,更是灾难性的,他的基金是一项高杠杆比的融资渠道,正如他合伙人的投资一样,他们必须想方设法对他履行相关义务。

可眼下事情已经脱轨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他能做到这一点。他的手里掌握着这唯一一个救他女儿的手段。

“告诉我该把钱送到哪儿去。”他说。

“这就对了,”那个声音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那个男子给了他一个账号,雷尼格潦草地记了下来。

“你说的飞机指什么?”他说。

“一架湾流型G5私人喷气式飞机,”那个声音说,“我要明天上午6点在里诺机场的跑道上看到它,还要有一组新的机务人员,准备起飞。”

“好。”

“还没有完——我要你的飞机,要你到那里来迎接我。”

乔跑过那片草地,草被已经被人踩平了,下面的泥土松松的。西面的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冰冷的雨滴溅满了她的脸庞和肩膀。

天边电闪雷鸣,在牧场另一边的远处,一条路通向树林的深处。于是,她爬了过去,继续前进。

一阵更响的雷声震响了天际,她跳了下去。

片刻之后,天空第二次炸开了。

牧场上,牛群不停地低叫着,乌鸦在头顶不停嘶叫,在风雨交加的黄昏里盘旋着。她躲到了大树后,胸口不停地怦怦直跳。这时,一声枪响回荡在天际,声音渐渐退去。她努力强迫自己站直,仔细听着,可听到的只有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和牧场上走来走去的牛群紧张的脚步声。

两声枪响,她敢肯定没有听错。是那种大猎枪发出的声音,可她说不清枪响的地方有多远。

于是,她躲到树林的更深处,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开始沿着树林里的足迹往前走。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雨滴噼噼啪啪地下得更大了,云层里的闪电照亮了她的前方,她停下了脚步。

虽然她在树木深处,但还是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前面的情景。狂风不停拍打她的脸,她的心脏乒乒乓乓地打着鼓,沿着前面的足迹继续往前走。另一道闪电划过,勾勒出了她眼前的画面,仅仅片刻的时间——白色、蓝色、变暗。

有两个人躺在小路上。

其中一个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双手张开——那是一个穿着羽绒背心和牛仔靴的高大的男子。第二个躺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前面,脸朝下,好像是受到暴力侵袭而被甩到了地面上。乔认出了他身上穿的旧金山大学的运动衫,他是达斯汀。

滚滚红雷就像石块落到了油桶里那般划过山丘。

乔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两个男人。她环顾着四周的小路、树林,想找到凯尔。

顿时,一阵暴雨袭来,倾泻而下的冰冷的雨滴不停被风鞭打着。她看不到周围有任何人、任何人影移动的痕迹,什么人也没有。

于是,她从树林向两人狂奔而去。

被风吹得冰冷的雨水击打着她的脸,远处的牛群哞哞叫着。她跑到那个穿着牛仔靴的大个子身边,他脸色红润,饱经风雨侵袭,眼睛张开着,可什么都看不见。一颗子弹直击心脏,夺去了他的生命。

她合上了他的眼睛,双手不停颤抖着,随即便跑到达斯汀身边。

“不——”她痛苦地呻吟起来。

他的后背中心中了弹,炸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他的运动衫被子弹打得粉碎,上面沾满了暗红的血迹。她把手指放在他的脖子上,看看是不是还有脉搏。

他死了。死亡可能近在咫尺,她知道。但那一刻之前的恐惧却是最可怕的。那一颗子弹飞快地穿过他的身体,爆裂在四周,撕裂了他的脊椎,可能还有大半个肺和心脏。杀死他的是一把猎枪,大口径的猎枪,射程很近,在他背后开的枪。

她极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干呕、尖叫、痛哭,以及想要帮这个可怜孩子一把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