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帽子戏法(第6/6页)

德斯潘瞪着内德·博蒙特良久,好像被吓呆了。然后半声没吭,走过躺在地板上的小子,领着内德·博蒙特走出那栋建筑。内德·博蒙特走下阶梯前,把那把左轮放回上衣口袋,可是手还握在上头。

“上那辆出租车,”他告诉德斯潘,指着杰克待的那辆车。上了车之后,他告诉司机随便开,“绕圈子就行,晚点我再告诉你去哪儿。”

德斯潘开口时,车子已经上路。他说:“这是抢劫。你要什么我都给,因为我不想送命,可是这根本是抢劫。”

内德·博蒙特不同意的笑着摇摇头。“别忘了我一开始就宣布过,我是地检署办公室派来的。”

“可是我没被起诉,没被通缉。你说过——”

“我是唬你的,伯尼,我有我的理由。其实你已经被通缉了。”

“为什么?”

“杀害泰勒·亨利。”

“那个?要命,我会回去面对的。你们凭什么通缉我?我有几张他的借据,没错。我是在他被杀害当天夜里离开的,没错。我因为他没还钱给了他一点苦头吃,没错。对一个一流律师来说,这个官司有多好打?耶稣啊,如果我是在九点半之前把那些借据放在保险箱里面——就像丽所说的——那不就表示我还指望对方还钱吗?”

“不,而且我们的证据不止这些。”

“顶多也就这些了,”德斯潘认真地说。

内德·博蒙特冷笑。“错了,伯尼。还记得早上我去找你时,头上戴了顶帽子吗?”

“或许吧,我想你是戴了顶帽子。”

“还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从大衣口袋拿出另一顶便帽戴上吗?”

狼狈、恐惧,开始出现在黑脸男子的一双小眼睛里。“老天在上!那又怎样?你到底有什么?”

“我有证据。你记得那顶帽子尺寸跟我不太合适吗?”

伯尼·德斯潘的声音变得嘶哑:“我不知道,内德。看在老天分上,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顶帽子不合适,因为那不是我的。你记得泰勒被谋杀后,他的帽子不见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任何事情。”

“嗯,我是想告诉你,我早上戴的那顶帽子,现在正放在巴克曼大厦你住过的那间公寓里,就塞在那张棕色安乐椅的坐垫和靠背之间。你想想这个,再想想其他的,这样够不够让你烫手?”

德斯潘正要惊骇尖叫起来,内德·博蒙特忙掩住他的嘴巴,在他耳边吼道:“闭嘴。”

德斯潘黝黑的脸淌下汗水。他倒在内德·博蒙特身上,双手抓着他外套的翻领,絮絮叨叨地说:“内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欠你的每分钱都会还,外加利息,只要你别这么搞我。我从没打算要讹你,内德,老天在上,真的。我只是一时手头紧,当作是贷款似的先欠着。上帝知道我句句实言,内德。我现在手头钱不多,可是今天我会想办法把丽的珠宝卖掉筹到钱,把该给你的还给你,一毛都不会少的。总共是多少钱,内德?我马上就弄给你,今天上午一定给。”

内德·博蒙特把黝黑男子推到他自己那一侧:“总共三千两百五十元。”

“三千两百五十元。你会拿到的,一毛也不少,今天上午,马上就给。”德斯潘看看手表。“没问题,大爷,我们一到那儿就能拿到钱,老斯坦应该已经在店里了。不过你得先让我去,内德,看在老交情的分上吧。”

内德·博蒙特思索着,两手搓一搓。“我不能让你去,我的意思是,现在不行。我得记住还有地检署的职责在身,他们想讯问你。所以唯一能通融的,就是那顶帽子。条件是这样:把钱还给我,我再趁四下无人找回那顶帽子,然后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要不然,我看半个纽约的警察都会站在我这边好好对付你。你要不就接受,要不就拉倒。”

“喔,天哪!”伯尼·德斯潘呻吟道,“叫司机载我们去斯坦那儿吧,地址是……”


[1] Rickey,一种鸡尾酒,通常以杜松子酒为基酒,调和苏打水、酸橙或柠檬汁、糖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