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暴风雨前的钟声(第37/38页)

没错。那天出现在作战室里的人,除了埃布以外全部都有披风。不同只在于披风上有没有帽子。

“那个人毫不犹豫地走近领主馆。他没有绕到正面的玄关,让我感到很奇怪。仔细一看,他从西边的小门进入了领主馆……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

在这很短的时间里父亲被杀了,从正面被一剑刺穿。

“回去的时候与来时没什么差别。不紧不慢地走远了。窗户的位置不太好,没法看到他离开小索伦岛。

“我最终意识到那个人是凶手的时候,是在黎明离开小索伦岛之后的事了。公示人宣告领主辞世,有流言说好像是被人杀害的。阿米娜,也许现在说这些事并没有意义,但我非常后悔。如果我能再提早一些出去,说不定就能碰上他了。”

战争迫在眉睫之时,索伦的领主被暗杀了。为此,可能必须有人要负责。但不会是托斯坦。我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法尔克注视着就此沉默的托斯坦。或者说,他用似乎能看穿一切的锐利目光,审视着托斯坦。

最后,他低声说:“看起来不像是谎言,但也没有全部说实话啊。”

托斯坦没有生气,冷静地反问到:“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有些事情你觉得没有必要,就没有说。但现在,那确实是必要的。”法尔克抬手,指向托斯坦腰间插在皮带上的短剑。“那应该是你的东西。你不会说那是在战斗中从同胞那里抢来的吧?”

听到这句话,托斯坦面容扭曲,露出了后悔的表情。

“你作为俘虏被囚禁,并且听说你还拒绝了俘虏宣誓。就算宽大待人如罗兰德大人,也不可能让俘虏留着武器。那把短剑应该被没收保管在某处。”

我的胸口忽然感到强烈的冲击。没错,当然不会让托斯坦带着武器。而且他的短剑就放在父亲那里。

“检查塔的时候,我想象过你的逃跑方法。我并没有直接见过被诅咒的维京人,最后还是留有疑问,怀疑你们能不能赤手空拳把自己肢解。可我看到你的短剑就明白了。短剑入手的那天晚上,越狱的条件就凑齐了。不过,领主被杀的第二天早上,在家令洛斯艾尔的指挥下,小索伦岛被里里外外仔细核查了一遍,但报告说没有东西消失不见。”

我想要捂住双耳。法尔克的话所指明的真相,我心里清楚。

“也就是说,在佣人中有内应。那个人从领主馆中找出短剑,交给了你。而且被洛斯艾尔命令核查时,明知短剑已经不在了,却依然报告说并没有东西不见。”

知道西边塔中囚禁着托斯坦的佣人并不多。如果考虑到那人还愿意为他做什么事的话,就只有一个人。

“亚丝米娜……”

托斯坦紧咬着青紫的嘴唇,沉默不语。

亚丝米娜?博蒙特。我那稍微有些笨拙的侍女。我曾说,托斯坦逃走并非违背誓言。但亚丝米娜将短剑交给托斯坦,则是不折不扣的背叛。她到底,为什么。

法尔克不顾我的疑惑,接着问道:“我不打算指责你的逃跑,也对谁帮助了你毫无兴趣。所以我当时没有明说。但是要阻止‘走狗’,这点必须问清楚。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了。你看到的那个人影,来帮助你越狱的那个人也看到了吗?”

托斯坦已经不再否认有帮手这个事实。他微微点头。“我当时跟她说,有什么人来了。她说她在上来的途中也从采光口看到了,还在想那会是谁呢。”

“……这样啊。”

法尔克没有再问任何问题。他闭上嘴,伫立在原地。最后还是尼古拉担心地叫了声“师父”。

像是冻僵了一般站立不动的他,听到这声呼喊,如梦方醒地抬起头,呢喃道:“果然是这样啊。”

理性与逻辑

“师父,接下来干什么。”离开货车大道后,尼古拉问道。

法尔克仰望着冬日的晴空回答道:“没有接下来了。”

“就是说,真的?”

“没错。”他说。与初次见面时别无二致的冷淡眼神,碰到任何事都不会动摇。“谁被暗杀骑士埃德里克操纵杀害了领主,这已经能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推断出来了。”然后他带着告诫的口吻对尼古拉说,“你也应该明白了。不,正因是你,才必须明白。尼古拉,不要忽略任何东西,努力思考。你有这样的能力,也有直视真实的勇气。理性与逻辑能打破魔术,要证明这一点。并且,在需要之时,不要迷茫,去完成你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