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追悼(第3/9页)

“跟骑士团也没关系?但你不是法尔克的随从吗?他这么说过啊。”

“啊,那只是当时为了尽快说明吧。正确地说,我不是他的随从……呃,是不是变成了随从了呢?我只是跟着给师父搬行李而已。此外还要跑腿买些东西。”

“如果只是搬运货物的话,不用称呼主人为师父,也不可能有那么卓越的剑术吧?”

我微笑着对他说。尼古拉挠了挠头,有些无可奈何地开口了。“剑术是我父亲教我的。我父亲是特鲁瓦相当有名的决斗士。”

【特鲁瓦:法国中东部城市,奥布省首府。位于巴黎盆地东部塞纳河畔。——译者注】

决斗士。我听说过这个词。

为了判断真伪,有人选择通过决斗来完成。例如,法尔克也曾暗示说,如果有必要告发暗杀骑士的话,他会选择决斗。谎话连篇的卑劣之人,就算拿起了武器也只会进行卑劣的战斗。神是正义的伙伴,因而决斗是神圣的审判,胜者所言便为真实。

但就算这么说,让健壮的男人和腰都直不起来的老人进行战斗也不能算是公正。决斗有时候也让诉讼人的亲族代为参加。

更进一步,有时候人们也会雇佣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来进行战斗。这种拿钱参加决斗的战士就被称为决斗士。他们将自己的性命与武器全部赌上,通过战斗来获取报酬。

虽然我知道有这种工作,但从未见过。就我所知,索伦并没有发生过决斗审判的事件。

不管怎么说,决斗士并不属于骑士阶层。正常情况下,他们连成为随从都很困难吧。尼古拉可能察觉到了我的疑问,接着低声往下说:“在特鲁瓦的决斗士中,我父亲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虽然他体型并不巨大,但使剑的本事出神入化,绝不输给任何人。他不太喜欢提以前的事情,但估计他是在遥远的某地出生的。因为父亲说的法兰西语有些奇怪,我的姓——帕戈也带有些异域风情。因为这些原因,父亲没有合适的训练对手,所以我不得不陪他进行训练。他总是说,‘你不再长大一些,可是没办法好好训练的啊’。托他的福,我也多少变得能够独当一面了。”

确实,尼古拉作为成年人的的训练对手体型是太小了。

“你跟法尔克也是在特鲁瓦碰到的吗?”

“没错。发生了很多事。”

“这样啊。这么说来,你们旅行了很久了呢。”

“差不多吧。”

尼古拉腰间的佩剑上雕饰着没见过的纹样,斗篷上别着的胸针也与丹麦商人用的很像。正如他自己所言,尼古拉?帕戈这个名字并不像法国名字,在欧洲商人聚集的索伦我也没听过这种发音。

他明明还这么小,却服侍一名骑士,在全欧洲游历。

“我明白你们的使命有多沉重。不过……”我的声音都被高高的天花板吸收而渐弱,“我还是,有点羡慕。”

尼古拉歪歪脑袋:“是这样吗?”

“我自己也知道,我所说的只是一种奢望。”我盯着篝火,接着说道,“虽然这座岛能通向欧洲各处,但我已经再也不能去任何地方了。因为我的父亲死了。”

“领主大人去世会让阿米娜小姐变得不自由吗?”

面对尼古拉朴素而天真的问题,我微笑着回答:“嗯,是的。”

这个夜晚真是不可思议。连向亚丝米娜我都没有这么清楚地吐露过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我把心事告诉昨天才见到的这个瘦小的随从时,却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我们在用法兰西语交谈吧。如果我们用从小就说的英格兰语谈话,最后我也不可能把秘密说出来吧。

我离开这座岛屿的方法只有两个。

其一是通过结婚。我父亲不会放过让能够让索伦繁荣起来的机会。我有个姐姐叫玛蒂尔达。父亲在殚精竭虑地考虑过把姐姐嫁给谁能够给索伦带来最大的好处后,让姐姐与格洛斯特伯爵的心腹结婚了。

但父亲并不是把她卖了。尽管看重埃尔文家族和索伦的利益,但父亲也确实在祈祷玛蒂尔达的幸福。玛蒂尔达的丈夫很温柔,年龄也很合适。他有一个广阔的庄园,同时也抱有对未来的希望,是一个优秀的骑士。

这样,玛蒂尔达就离开了索伦,前往格洛斯特。父亲应该也考虑过我的婚姻大事了。他脑中一定也已经有了几个女婿的候选人。

可是父亲去世了。埃尔文家由亚当继承了下来。到底亚当会不会在这种麻烦的权利游戏上用心思考,为我寻找夫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