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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走进办公室的那个男人的脸,小林麟太郎的心脏就狂跳起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大家都在忙手上的工作。那个男人好像记得麟太郎,直接跟他打招呼。麟太郎只好勉强站起来应对:“您有什么事?”

麟太郎记得这个男人,但假装已经不记得了。这个男人麟太郎是不会忘记的,因为他两岁的儿子被倒下的街树砸死了。上次虽然没问他叫什么名字,但后来听说他叫加山。

“我在传达室问过了。路上的狗粪问题一般是由生活环境课负责,但有时候市民也向道路管理课反应,是这样的吧?”加山直截了当地说。

一听是狗粪问题,麟太郎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开始就不想被卷入这件事,看来要碰上大麻烦了。

“不不不,那种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一般不接受市民反应的问题……”麟太郎首先声明此事与自己无关。虽然不知道,加山要把矛头指向谁,但可以预想到,加山认为狗粪问题是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那棵街树被风刮倒的前一天,有市民向市政府反映,有狗粪堆在那棵街树下面。负责应对的是道路管理课的人,您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加山说话时用的是逼问的口气。

麟太郎有些心虚,低着头暖昧地回答说: “这个嘛……是谁呢……”承认是自己处理的,绝非上策。麟太郎虽然说不上是为什么,但凭直觉意识到加山是来追究那个没把狗粪打扫干净的人的责

任的,而这个人恰恰就是麟太郎。在这种情况下,要尽量装糊涂。

“那天负责应对的人是谁,您能帮忙问一下吗?”加山说话虽然很有礼貌,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麟太郎。

麟太郎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便回过头去向同事们求救。叫麟太郎愕然的是,同事们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他慌慌张张地转过脸来,看见加山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什么都明白了”的神情。

“就是你吧!”

加山的声音叫麟太郎感到恐惧,他浑身颤抖着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去打扫?市民向市政府提意见,要求把狗粪打扫了,你为什么不去?”加山进一步追问道。

在步步紧逼的加山面茼,麟太郎乱了阵脚,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掩饰为好,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去了!可是,一群从我身边路过的孩子嘲笑我……”

“嘲笑你?”加山微微皱起了眉头。

对方表情的变化叫麟太郎感到恐惧,他慌忙补充道:“可,可不是嘛!什么‘打扫狗粪不是人干的工作’啦,出言不逊。我瞪了他们一眼,把他们吓跑了,但是我也没心思打扫狗粪了。不……这个……如果这件事情给您添麻烦了,我向您表示歉意……不过……您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本来这种事情就不归我们课管……对了,这对您有什么影响吗?”

也许是因为太紧张了,麟太郎说了一些多余的话。不过,麟太郎期待着年龄比他大几岁的加山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眼看着加山的脸色就变了,麟太郎心想:“我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吗?”加山不知为什么会变得脸色苍白,就好像是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刺激,神情恍惚起来。麟太郎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得不中听了,但他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你姓小林,对吧?”加山问道。

麟太郎没想到加山这么清楚地记着他的姓,吓得哆嗦了一下。

“那棵街树为什么倒了,你知道吗?”

“听说是……负……负责检查街树的造园公司玩忽职守!如果他们认真检查的话,就能发现那棵街树有病。"

“那么,造园公司的人为什么没有检查那棵街树,你知道吗?”

“什么?这……这我不知道。’’

“就是因为那棵街树下边有狗粪!”

“啊?”麟太郎糊涂了。这个加山到底想说什么呢?因为树下边有狗粪就没有检查,这也太幼稚了吧!造园公司的人这样说,是想把责任推给麟太郎吗?

“应该检查那棵街树的人,患有非常严重的洁癖症,严重到本人无法控制自己的程度。那堆狗粪使他无法忍受,所以才没有枪查那棵街树!”

加山在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眨眼睛。麟太郎直到今天才知道,不眨眼睛的人的表情是如此可怕,吓得他想立刻逃跑。但是,对加山的话不能置之不理。看来造园公司就是想把责任推给市政府,简直是开玩笑嘛!

“请等一下!加山先生,您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相信他们的话吧!他们那样说,只不过是想逃避责任!我没有打扫狗粪,您说我是玩忽职守,我也没话可说。但是,那不就是一堆狗粪吗?您说,没有打扫狗粪和没有检查街树比较起来,哪个罪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