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第6/6页)

“可是,不能说绝对不会被偷走啊,去提醒她一下吧。”

“没用没用,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你提醒她也是白搭。搞不好她还会跟你吵一架,说你多管闲事。你要是真想帮她,不是去提醒她,而是把她的手机偷走。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一副良药!去试试?”

樱不上我的当,连连摇头。

“我倒是可以教训教训她,不过我已经有两个手机了,不想要第3个。先不管她了,现在重要的是咖啡。你等着啊!”

我正了正太阳镜,朝店里边走去。

“两个冰咖啡!谁的?”柜台里的店员喊道。

“我的!”我把手举得高高的,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冰咖啡,转身走出店外。

“你这不是做贼吗?”樱追出来,脸色很难看。

“这叫小窍门儿!”说着向樱递过去一杯咖啡。

这家咖啡店实行的是先付钱,然后由顾客自己到柜台取咖啡的服务方式。交钱在一进门那个柜台,取货在里边的柜台,由店员喊品名,顾客自己认领,没有号牌。在人多混乱的时候,人们往往搞不清楚到底那一份是自己买的,这让我有机可乘。

“小偷!”樱双手叉腰,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从无袖衫里伸出来的两条胳膊在太阳光下好晃眼。

“这叫受授相关。我接受两杯咖啡,传授给那个买了两杯冰咖啡的人一个经验,在大都会里生活,不事事提高警惕就连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掉的!这跟偷了那个占座儿的手机效果是一样的。”

“不对!这个买了两杯咖啡的人跟那个用手机占座儿的人不一样,他没有任何错误,有错儿的是这个不发号牌的咖啡馆。”

“要是你在罗马的许愿池前被人抢了钱包就不这么说话了。交了钱也不管自己买的咖啡出来没有,这就是问题。我让他花500日元买个教训,这学费够便宜的了。”

“诡辩!”

“噢,是吗?这咖啡你不喝是不是?”说着我就要把递过去的咖啡收回来。

“谁说我不喝了,我喝!”樱劈手把咖啡夺过去,用吸管喝了起来。

“对了,差点儿把大事给忘了,给!”我把夹在腋下的一个百货公司的袋子递给樱。

“干什么?”

“祝你找到了新工作!”

“新工作?哦……”

“不行不行!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这样哪能做好你的新工作呢?”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这多不好意思。”

樱说她的工作是在捏饭团。不是饭团制造工厂,而是用手一个一个地捏的那种小店。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礼物,你要是不喜欢,就送到废品收购站去。”我硬把袋子塞进了她的怀里,自我解嘲似的转移了话题:“我这个小窍门儿的缺点是不能在店里坐着慢慢儿享受,那样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

3点半了。骄阳似火。为了找个阴凉的地方,我横穿外堀大道,打算到泰明小学校旁边的公园里去。

“喂……”身后传来樱的声音。

“什么事?”

“这个……那个……”

“怎么?还要批评我呀?”我停下脚步,转身皱起眉头看着她。

“不是,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说……”樱扭扭捏捏地用小手指头摸着那颗泪痣,慢慢地低下了头。

“有话快说嘛!”

“你说,你有两个朋友自杀了,每当想起他们你就特别难过……”

“啊?对,对呀。”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给我详细说说他们的情况吗?”樱抬起头来。

“为什么想听这个?”这回是我低下了头。

“我确实认真考虑过自杀,我不想再犯第二次错误,所以我想听听跟我境遇相同的人的事,接受教训。”

我沉默着。

“不行吗?”

我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叼着吸管狠命地喝起咖啡来。

“真对不起,又让你把不愉快的事想起来了,刚才的话你就把它忘了吧,就当我没说。”

“也不是什么不愉快的事,仅仅是一个回忆。”说完,我转身向公园走去。

※ 亚特?布雷基(Art Blakey,1919-1990),美国硬波普爵士乐(Hard Bop Jazz)的先锋与精神领袖,他打鼓的强劲力道以及大胆冒险的狂飙演奏是他的鲜明的标志,而他于1950年所创立的爵士信使乐团(Jazz Messengers),以一贯的硬波普爵士乐风格纵横乐坛40年之久,孕育了无数优秀的乐手,成为爵士乐历史上举足轻重的顶尖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