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结城宗市的笔记(第4/5页)

⑥血管变化,以囊胞状扩张为特征。

⑦胶质细胞的增殖在障碍部位呈弥漫性,或根据部位而稀少地呈局限性。

⑧一般脏器难以发现特征性变化。

出了教研室,找邻室的中林副教授了解怪病的原因。

他说,最初,南九州大学有锰说、硒说、铊说等种种说法,在提出病原上是相当曲折的。有机汞说的主张占上风是在今年4月,理由是给猫、乌鸦投食汞而出现的状况,如失调、失明、腹泻、脱毛、痉挛,全部和患怪病的人酷似。于是,马上开始分析水潟湾的底泥。从百卷湾排水口附近的底泥中,检测出每吨底泥含有两公斤汞。这个含量与山中化工的熊本工厂排水口附近的底泥相比较,约高出一千倍。接着,分析鱼贝类的汞含量,查明水潟的鱼贝含汞量竟比熊本市的鱼贝高出百倍。进而,又参照从怪病患者的尿中发现大量汞的事实,终于汞在病原说上占了上风。调查东洋化工厂的生产过程得知,制作醋酸、硫酸、聚氯乙烯时都使用汞。理学院对工厂的资料作了推算,判明已有六百吨汞流入海里。流入的汞日积月累,终于通过鱼贝使人们致病,这种见解日益增强,研究阵容活跃。然而,随工厂污水排放的汞是金属汞,对于它如何转化为致病原因的有机汞的过程,至今还不清楚,有待于证明。水潟病的毒是特殊的有机汞。如果不是变态反应汞,那它是什么形态的有机汞呢?这一问题,现在也未解决。

听了中林副教授的说明之后,又请教了公共卫生教研室的檀副教授。

他说,因鱼或贝中毒的例子是有的,但不论吃哪种鱼、贝都中毒的例子还未曾有过。由于缺乏重金属中毒的病例,缺乏比较文献,因此不知如何研究是好。并且,重金属的中毒症状非常相似,不易辨别。物质并不是以原有形态进入鱼体内的,而实验也需要时间,再加上研究费每年每人只有二万日元,所以全凭青年们的热情,才使研究达到这种地步,探明原因的拖延实出无奈。

南九州大学的研究可以说是自发地开始进行的。发病之初,县、市当局没有编制任何研究预算,这件事的确令人惊讶。再有,东洋化工资本是水潟市的背景,研究阵营对它能无所顾忌、毫不留情吗?我提出了这个疑问,副教授断言道:“病因在于工厂排水,这是一开始就清楚的,但因为是全县首屈一指的工厂,所以县、市当局似乎也退避三舍。还有一种看法,认为学术界攻击工厂,万一工厂被别的县搞去,对于县民来说是不上算的。”

出卖学者良心的教授也是有的吧。

我问具体的研究工作是如何开展的,他没有回答。

今天火速返回水潟,访问了泷堂村。从偶然相识的水潟市医生水田民平嘴里听到这一事实:由于将百卷的排水口移到了古幡,因而在古幡也出现新患者。可以认为,这个事实和在大学听到的病因说是一致的。

这么一来,从东京临出发时在剪报上看到的R大学堂间博士的中间报告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博士分析了水潟湾的水质,并与其它海域比较,断言汞含量并没有那么大变化,尤其对认为水潟湾含有大量汞的南九州大学的见解深表不满。这真是怪事。照南九州大学的说法,东洋化工厂生产氯乙烯、硫酸、醋酸、可塑剂,其中可塑剂占全国生产量的百分之八十,其它工厂仅少量生产。可塑剂就是氯乙烯的粘着剂。把这个特殊条件下的工厂,与一般工厂同样看待,应该说是奇怪的。而且,学者们分析同样的水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分歧,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在水质检测方法上有误差吗?

听说东洋化工厂自己有独立的研究所,与大学方面分别研究着水潟病因。工厂方面否定汞说,但依据什么来否定的呢?我对于构成其证据的材料颇感兴趣,准备明早走访工厂,听听那里的根据。

结城宗市的笔记在这里中断了。本田读完之后,对这个记录的半途而废感到失望,因为它像绷紧的琴弦一下子断了似的令人兴味索然。从10月2日开始,结城倾注非凡的热情,与怪病纠结在一起。他访问患者、医生及其他人,认真地做着记录,可是这记录却以5日的熊本之行和邂逅木田为末尾嘎然而止。木田觉得难以捉摸。

正因为结城宗市专攻神经科,所以详细记录了有关乌鸦和猫的脑的状况。读一读这本笔记,就会了解到结城宗市的意向。他对怪病的原因非常关心,极想探访东洋化工厂。在6日或7日,结城果真去工厂了吗?从这本笔记上弄不清楚。木田想,从他充满热诚的记录来看,恐怕是不会不前往工厂的。可是,那里的见闻却一字未写,5日以后就是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