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4页)

这几天,调查有了巨大的进展。正如加贺所料,警方调查了曾经在那所被烧的小屋里生活的男人的DNA,发现同从越川睦夫房间里的牙刷、刮胡刀和毛巾上采集的DNA完全一致。男人自称田中,但这究竟是不是真名并不清楚。他没有固定住所,现在连籍贯是哪里都搞不清楚,甚至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清。看上去大约有七十岁,也许年轻一些。大约十年前他当过建筑工人,自从失业之后就没了住处,开始在各种地方辗转,现在仅靠每天收集易拉罐赚点零钱。

关于小屋被烧的事,田中回答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当天他为找吃的出去转了一圈,回去时已经很晚,却发现小屋附近因为失火正一片嘈杂。他怕自己会被追究责任惹上麻烦,于是决定暂时躲到别处生活。至于牙刷、刮胡刀和毛巾等物品是什么时候被偷走的,他也不清楚。

虽然不能确定田中所说的究竟有多少是真话,但应该跟事实相去不远,这是主流看法,至少大家都认为他本人跟这个案件相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警方决定再做一次DNA鉴定,为此又彻底搜查了一遍小菅的那个房间,目标是找到能检测出越川DNA的物品。如果有毛发或者血迹等当然最理想,沾染有唾液、汗液或体液的布条也可以,指甲、表皮或头皮屑也行。可松宫听说那个房间被清扫得很彻底,怎么也找不到能够确实检测出越川DNA的物品。正因如此,当初警方才使用牙刷和刮胡刀等采集DNA。松宫不得不由此佩服凶手行事之冷静和蓄谋之深远。他觉得如果没有加贺的建议,恐怕自己和其他人至今还蒙在鼓里。

就在搜索房间的行动结束两天后,正式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从越川的被褥和枕头等处检测出的DNA和在新小岩发现的尸体DNA吻合。至此,两个案件完全关联了起来。

“真的很感谢恭哥。全靠你,案件才有了很大进展。我当初说用来鉴定DNA的样品可能被调过包的时候,那些满不在乎地说我想得太多的家伙,如今的态度也大不相同了。”

“你没有说那是日本桥警察局的刑警提出来的吧?”加贺将咖啡杯放到嘴边问道。

“我倒是想,但还是没说。不说应该比较好吧。”

“那当然。被不在一个辖区的不相关的刑警说三道四,谁听了会开心?”

“可我总有种抢了别人功劳的感觉,心里过意不去呢。”

“那点小事你就忍着吧,都已经是步入社会的人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什么都没说嘛。”松宫将牛奶倒进咖啡杯,拿勺子搅了起来。

松宫再次来到人形町,正待在以前同加贺一起执行任务时经常去的一家咖啡店。这是一家从大正八年起便开始经营的老店,红色的座椅给店里平添了几分复古的韵味。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跟我道谢?我告诉你,这可是在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你别看我这副样子,我也有好多不得不做的事呢。”

“你现在很忙吗?”

“算是吧。卖鲷鱼烧的店钱被偷啦,烤串店有人醉酒闹事砸坏了招牌啦,我要管的事情多着呢,可没闲工夫大白天陪老弟你喝咖啡。”

松宫下意识地盯着正滔滔不绝的加贺。于是加贺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在管那些事情。”

“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谎干什么。”

“恭哥你自从来到日本桥就变了。你拼命想要融入这片街区,关注街区的每一个角落。总觉得你想要掌握生活在这里的人的一举一动。”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啊,我本身一点都没有变。以前你就应该很清楚吧?俗话说入乡随俗,就算是刑警,也必须要配合地方特色来改变行为方式。”

“我知道,可我觉得恭哥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加贺放下咖啡杯,微微摆了摆手。“这种事情都无所谓。别净说废话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给我说清楚。”

松宫稍稍挺了挺腰,端正坐姿。“接下来就说正事。请日本桥警察局加贺警部补指示。”

加贺也正色道:“什么事?”

“前两天你去明治座了吧?去看演出。”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加贺露出困惑的神情,但他立刻又想通了似的点点头。“哦。我被负责监视的刑警看见了?”

“有人轮流负责监视浅居的行踪,只要她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立刻就会向搜查本部汇报。”

“那她见我的事情也被汇报了吧。”

“推测只是单纯的熟人见面,负责监视的人是这样汇报的,不过他还是拍了照片。我们那边的人几乎都认识恭哥,股长看到照片后好像还吓了一跳,所以我就被叫去了。他问我知不知道加贺警部补跟浅居博美是什么关系,我觉得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就照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