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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的侦查会议上,有人报告找到了八岛冬树面试的地方。昨天晚上松宫他们回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大概的情况。

那是一家销售手工制作的家具和杂货的公司,名叫“紫罗兰房”。位于京桥,离八岛和中原香织去的电影院走路十多分钟的距离。

“是一家小公司,除了社长,只有三名员工。二楼的展示厅兼做办公室。据说一楼入口的周围张贴了招聘广告。之所以说‘据说’,是因为我们去的时候广告已经撕掉了。因为有目击者说看到那里贴过招聘广告,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调查了楼里面所有的公司和事务所,最终查明八岛去过这家公司。”老资格刑警长濑不紧不慢地汇报道,“案发前一天的晚上七点左右,八岛来到这家公司,打听招聘的事情。当时只有一名员工在。那名员工给社长打了个电话,社长让该员工告诉八岛次日下午六点左右再来一趟。于是,第二天下午六点以后,八岛再次来到这家公司,直接见了社长。”

几乎和加贺的推断完全相同。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八岛去的不是餐饮店,而是家具店。不过,据中原香织说,八岛并不适合服务行业,所以这也是个合适的选择。

这家公司的展示厅有一部分需要脱鞋进入。八岛之所以“费尽力气地找一双没洞的袜子”,是因为他考虑到了脱鞋的必要。

“据那家社长说,八岛对工作内容有所误会,所以没能被录用。”长濑继续报告。

“有所误会?什么意思?”管理官情绪不高地问道。

“那家公司招聘的是最近搞活动要用的临时工,他们已经托熟人找了一些,因为人数不够就贴了招聘广告。但八岛想找的是做家具的工作。”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那家公司的人怎么一直没和警方联系呢?他们不会不知道这起案件啊。”

“对于这一点,他们说是因为没有注意到。”

“什么意思?”

“和我们交谈的是那儿的社长。他说虽然知道这起案件,但完全没有想到嫌疑人就是那时的那名男子。那名男子当时很快就走了,所以社长都不记得他的名字。社长只在网上看过这起案件的报道,并没有看到八岛的脸部照片。”

“现在这种人还真不少。”石垣用近似辩解的口气对管理官说,“根本不看报纸。网上虽然也有八岛的照片,但是不放大看的话,也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

管理官点了点头,脸色依然非常沉重。

“还有一件事情。”长濑看着笔记本,继续说,“那位社长说,当时他看到八岛灰心丧气的样子,觉得他挺可怜,就告诉他附近还有一家同行的店,如果他想在家具店工作,可以去那里看看。社长告诉八岛的那家店名叫‘吾妻家具’,在江户桥附近。”

众人一片哗然。松宫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心中一惊。

“江户桥?”管理官提高了音量,“不正是案发现场吗?”

“是的。我们去那家公司调查了一下,对方说八岛没有去过。据说,那天晚上六点半时那家公司已经关门了。目前取得的信息就是这些。”这位经验老到的刑警结束了发言,回到座位上。

管理官板着脸,挠着后脑勺。“到底是怎么回事?八岛并没有约被害人见面?”

“从时间上看,二人约定见面的可能性很低。”石垣说,“如果面试顺利,八岛就不知道自己几点才能离开公司。八岛的手机上并没存被害人的电话号码,他也无法通知对方更改见面的时间。”

“那他俩是怎么见面的呢?”

“有一种想法可行,就是他俩是偶然遇到的。”

“偶然?”

“之前报告过,被害人经常去七福神巡礼。可以这样推断,那天被害人正好去神社,走到江户桥附近时,碰到了要去家具店的八岛。”

“然后,两个人去了那家咖啡馆?”

“这样推断,时间上没有矛盾,只是这样无法解释八岛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一把刀。”

管理官又脸色一沉。“刀?还有这个?”

“如果是偶遇被害人,那八岛就没有随身持刀的理由。”

“这个,可以解释为防身用的嘛……”管理官的声音越来越小。

“防身用……”石垣的声音听上去也有气无力。

关于这一点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会议就结束了。石垣和小林围着管理官继续商量着什么。连松宫也看得出来,他们肯定在说刀的事情。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名年轻刑警,走到石垣那边说了几句话。从远处也能看到,石垣等人的表情都沉了下来。

石垣环顾室内,视线停在松宫的方向。不出所料,他叫了松宫的名字。

松宫走过去,问有什么事。石垣没说话,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再走近些。松宫一直走到坐着的上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