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4(第4/6页)

“怎么可能……”

“波香的房间里发现了砷,我觉得她一定是要用这个去干些什么。她究竟要干什么呢?会不会要让谁喝下它?”

“用砷……”

“问题是她要给谁下毒。那是一个能让她狠心下毒的人……一个让她如此憎恨的人……我的推理就此停滞不前。可是再稍加思考,谜团就解开了。若生,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带你来了吧?”

加贺说到一半时,若生似乎就已读出了加贺的本意。他一脸沉痛,嘴像牡蛎一样紧闭。四周仍一片漆黑,却能明显察觉他眉间刻下的皱纹。

“是啊,波香是想报那时的仇。那场比赛的仇。”

老板在桌上放了一支免费的浅蓝色蜡烛,看上去就像是用糖果拧成的。盛蜡烛的碟子上画着米老鼠,仿佛正用食指顶着蜡烛。

沙都子一手托着空酒杯,看着蜡烛微弱的火焰。在火焰的另一侧,华江双手放在桌子上,脸埋在手中。蜡烛的蜡如眼泪般一滴滴滑落。“风前之烛啊。”沙都子不觉喃喃道。什么会是风前之烛呢?

在沙都子的记忆里,加贺的推理还在继续。

“比赛那天,为了让三岛亮子获胜而给波香下药的人就是若生。”

即便道出此事,加贺的语气依旧毫不紊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找工作。”

“找工作?”

“若生一直为找工作烦恼。他哥哥以前是学生运动中的骨干,这对他找工作产生了影响。而且考虑到要跟华江结婚,他不能找个无名的小公司。另一方面,三岛亮子正在为地区预选赛做准备。对三岛来说,并没有几个值得一提的对手,但她深知金井波香是个例外。于是就像我说的,她决定使用下药这种卑鄙的手段。但怎么让波香在比赛前喝下药呢?三岛彻底查找了可能替她完成这项任务的人。依她的财力,她很可能是找了侦探事务所的人,结果看中了若生。若生那时正好要应聘三岛电机。在上次参加剑道协会组织的交流会时,我才知道三岛电机就是三岛集团旗下的一家公司。三岛亮子趁机和若生接近,答应录用他。作为交换,若生必须帮她使用诡计。”

加贺推测加害波香的药被混进了运动饮料,这让沙都子想起了那天的情况。上场前,她问波香:“要喝点运动饮料吗?”波香回答:“已经喝过了。”难道波香喝的就是若生给的饮料吗?

“然而,事后波香知道了是药物让自己输掉比赛,而下药的就是若生。她最该恨的毫无疑问是三岛亮子,可她也绝不能放过背叛朋友的若生,于是就想先报复若生。雪月花之日的第二天就是若生和华江混双比赛的日子,为了复仇,波香企图让若生轻度砷中毒,迫使他放弃比赛。可该如何让他在雪月花之式上服下毒药?她费尽心思寻找办法。这才是雪月花案件的源头。”

听了这些,沙都子开始头疼,一个疑问搅乱了她的意识:朋友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想出事时的情形吧。波香抽到了‘月’,藤堂抽到了‘花’,而若生抽到了‘雪’,对吧?”

沙都子已经什么也说不出了,只是点点头。

“抽到‘月’的波香喝茶后就倒下了。于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从凶手如何让波香抽到‘月’这个角度去推理的。但从另一角度重新思考呢?也就是说,在抽到‘月’之前的过程会不会是波香一手设下的让若生服毒的圈套?”

“波香的圈套?”

“是的。在抽到‘月’之前,波香始终是阴谋的策划者。若生抽到‘雪’就是波香计划中的一步。抽到‘雪’的人是要吃点心的,她恐怕想让若生在吃点心时吃下毒药。”

“把砷放到点心里?”

落雁糕那雪白的颜色浮现在沙都子眼前。但加贺摇了摇头。

“我想,把毒下到点心里是很难的。她不可能知道若生会拿起哪一块。若是在全部点心里下毒,又怕会殃及他人。”

“那她把毒下在哪里?”

“我看是下在牌上了。”加贺断言道,“她把毒药涂在了牌上,希望若生用摸了牌的手吃点心,从而吃下毒药。但很难想象,如此微量的毒药究竟会产生多大的效果。”

于是……

加贺终于明白波香为什么要把砷溶进水里并放入瓶中。这样一来,毒药就更容易涂在纸牌上了。

“可……波香是怎么让若生抽到‘雪’的呢?”

沙都子刚一问完,加贺便探过身来,仿佛就在等这个问题。“这就是关键了。”他说道,“我已经说过,若要让波香抽到‘月’,那折据里的牌一定都是‘月’。同理,要让若生抽到‘雪’,那折据里也应当都是‘雪’。这样一来,你再想想事发前的情形,也就是你沏了茶,其他人正开始第三轮传折据的时候。那时老师和华江在上一轮抽到了‘花’和‘月’,她们需要拿出数字牌,把‘花’和‘月’放进折据。所以实际上,要抽牌的只有波香、若生和藤堂三个人,而折据里的牌也就只有‘雪’、‘月’和‘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