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罗伯茨医生(第2/3页)

伯吉斯小姐冷冷瞟了巴特尔一眼,仿佛在说: “天哪,这是什么怪物?”

“伯吉斯小姐,请尽量解答巴特尔警司的问题,按他的要求予以配合。”

“医生,既然你这么说,没问题。”

“那好,”罗伯茨站起身,“我要走了。吗啡放进我的公文包了吗?名叫洛克哈特的那个病人需要——”

他边说边匆忙走出去,伯吉斯小姐紧跟在后。过了一两分钟,她回来说: “巴特尔警司,需要我效劳的时候请按铃好吗?”

巴特尔警司道谢并答应了,然后开始办事。

他搜得很详细,很有条理,虽然他并不指望有什么重大发现。罗伯茨非常配合,实际上就排除了这种机会。罗伯茨不傻,他知道警方迟早要上门搜查,肯定早有防备。不过,罗伯茨并不知道巴特尔此来的真实目的,所以他仍有一丝希望找到线索。

巴特尔警司把抽屉开了又关,翻查文件夹、支票簿,估算了还没付款的账单——记下这些账单的支出用途,仔细检查罗伯茨的存折,翻阅他的诊疗档案,几乎没落下任何一份书面文件,但基本没有收获。他又查看了毒药柜,记下医生从什么地方批发药品,以及大致的往来账目,重新锁好药柜,转而检查橱柜。橱柜里大都是私人物品,但依然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摇摇头,坐进医生的椅子里,按下电铃。

伯吉斯小姐立即出现。

巴特尔警司客气地请她坐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决定要用什么办法对付她。他立刻感受到了她的敌意,但还拿不准是该刻意强化这种敌意、以便激得她在盛怒之下疏于防备,还是采用比较柔和的态度迂回试探更好。

“伯吉斯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理由。”最后他说。

“罗伯茨医生说过了。”伯吉斯小姐马上答道。

“目前的形势很微妙。”巴特尔警司说。

“是吗?”伯吉斯小姐应道。

“哎,案子难办。四个人都有嫌疑,其中一定有一个凶手。请问你是否见过这位夏塔纳先生?”

“从没见过。”

“有没有听罗伯茨医生谈起过他?”

“没有——不,我记错了,大约一星期前,罗伯茨医生叫我记录一次晚宴的具体时间。夏塔纳先生,十八号八点十五分。”

“那是你第一次听说夏塔纳先生的名字?”

“对。”

“没在报上看过他的名字?社交界的新闻里常有他。”

“我有正经事可做,才不去看什么高等社交新闻呢。”

“我还以为你看过。”警司温和地说。接着他又说 : “是这样,四个人当然都只肯承认和夏塔纳先生不怎么熟,但其中一个人肯定和他交情不浅,才会到了要杀他的地步。我的任务就是查出究竟是哪一个人。”

于事无补的冷场。伯吉斯小姐对巴特尔警司的工作似乎毫无兴趣。她的职责是服从老板的指令,坐在这儿听巴特尔警司说话,并答复他直接提出的问题。

“伯吉斯小姐,”虽然屡屡碰壁,警司仍锲而不舍,“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难处。比如说,别人难免有些流言飞语,虽然我们可能一句都不相信,但又不能不予以重视。尤其是这类案件。我不想对女人说三道四,但女人一激动起来,真的口无遮拦,管不住嘴,无凭无据就随口议论别人,暗示这个那个,还爱挖掘多年以前种种与案件无关的是非。”

“你是说有人讲医生的坏话?”伯吉斯小姐追问。

“其实也没什么,”巴特尔小心地周旋,“不过嘛,我总得留意一下。什么病人死得很可疑之类的,也许都是无中生有。为这种事给医生添麻烦,真不好意思。”

“估计又有人拿葛雷弗斯太太那件事做文章。”伯吉斯小姐气冲冲地说,“真是人言可畏,不了解的事情也敢胡乱议论。很多老太太都疑神疑鬼,以为所有人都想毒死她们——亲戚啦、用人啦,甚至她们的医生。葛雷弗斯太太来找罗伯茨医生之前已经换过三个医生,后来又用同样的理由无端猜疑他,转去请了李医生。罗伯茨医生还求之不得呢,他说这种事只能这么办。李医生之后,她又换了斯蒂勒医生、法默医生——直到她去世,可怜的老家伙。”

“你绝对想不到再小的细枝末节也能引来满城风雨。”巴特尔说,“病人死后如果医生得了点好处,就会被人议论得非常不堪。可是病人为了答谢医生,留给他一点小东西,甚至一大笔钱,又有什么不妥?”

“还不是那些亲戚嘛,”伯吉斯小姐说,“我总认为死亡最能引出人性卑鄙的一面。死者尸骨未寒,亲戚们就为分家产大闹起来。幸好罗伯茨医生没遇到这种麻烦。他老说最好病人什么也别留给他。记得他得过一笔五十镑的遗赠,还有两根手杖、一只金表,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