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往斯泰尔斯(第3/5页)
过了一会儿,英格尔索普太太转向伊芙琳·霍华德,交代了一些信件的事情。她的丈夫则关怀备至地跟我聊了起来:
“你的固定职业是军人吗,黑斯廷斯先生?”
“不,战争之前我在劳埃德船舶协会工作。”
“战争结束后你还会回去吗?”
“也许吧。重操旧业,或者换份新工作。”
玛丽·卡文迪什靠上前来。
“你更倾向于选择什么职业?”
“呃,这得看情况。”
“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嗜好吧?”她问,“告诉我——你被什么所吸引?每个人都会被荒唐可笑的事情所吸引。”
“你会嘲笑我的。”
她笑了。
“也许吧。”
“好吧,我一直偷偷盼望着能成为一个侦探!”
“实际的想法——在苏格兰场,还是像歇洛克·福尔摩斯那样的私家侦探?”
“哦,一定要成为歇洛克·福尔摩斯。其实,说真的,这个相当吸引我。有一次,我在比利时遇见一个人,一个著名的侦探,他深深地触动了我。他是个不可思议的小个子,经常说要想做好侦探工作,不外乎方法问题。我的理念即基于此——当然,我在此基础上做了进一步的发展。他还是个非常有趣的小个子,一个伟大的花花公子,但是聪明得出奇。”
“我也喜欢精彩的侦探小说,”霍华德小姐说,“可它们大多数是胡写一通,在最后一章揭露罪犯,让每个人都很吃惊。其实真正的犯罪总能马上被发现。”
“也有很多的犯罪行为没被发现。”我反对。
“我说的不是警方,而是当事人。家人。你瞒不了他们的,真的。他们是知道的。”
“那么,”我饶有兴致地说,“你认为,如果你被卷入一场罪行之中,比如谋杀,你能马上认出罪犯吗?”
“当然能。也许我不会向律师证明,但我相信肯定知道,如果他走近我,我连手指尖都能感觉到。”
“也许是‘她’。”我提了出来。
“也许。可谋杀是一种暴行,通常男人才这么干。”
“毒杀就不是这样,”卡文迪什太太清晰的嗓音吓了我一跳,“昨天,包斯坦医生还说,由于医学界对大多数罕见的毒药一无所知,因此很多毒杀案子都没有引起怀疑。”
“啊,玛丽,你的话真可怕!”英格尔索普太太喊道,“让人毛骨悚然。哦,辛西亚来了!”
一个身穿爱国护士会制服的年轻女孩轻盈地跑过草坪。
“哦,辛西亚,你今天来晚了。这是黑斯廷斯先生。这是默多克小姐。”
辛西亚·默多克小姐是个年轻姑娘,气色很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她麻利地摘下小护士帽,一头红褐色的鬈发披散下来,让我赞叹不已。她伸出一只又白又嫩的小手,接过了茶杯。如果再有乌黑的眼睛和睫毛,她绝对是个美女。
她一屁股坐在约翰旁边的草地上。我递给她一盘三明治,她朝我微笑了一下。
“坐到草地上吧,感觉好多了。”
我听话地坐了过去。
“你在塔明斯特工作,是吗,默多克小姐?”
她点点头。
“自作自受。”
“他们欺负你了吗?”我笑着问。
“我倒喜欢看看他们谁敢!”辛西亚不失体面地喊道。
“我有一个堂妹也是护士,”我说,“她很害怕那些修女似的护士长。”
“这没什么。护士长,你知道的,黑斯廷斯先生,她们就是——那样!你不知道,谢天谢地,我不是护士,我在药房工作。”
“你毒死过多少人?”我笑着问。
辛西亚也笑了。
“哦,几百个!”她说。
“辛西亚!”英格尔索普太太叫道,“你能不能帮我写几封短信?”
“当然,艾米丽阿姨。”
她马上跳起来。她的某些行为总让我想到她是寄人篱下,虽然英格尔索普太太总体上是个友好的人,但她不会让这个姑娘忘记这一点。
女主人转向我。
“约翰会带你去你的房间。七点半吃晚饭。现在,我们也不经常吃正餐了。塔明斯特夫人,我们议员的太太——她是已经去世的阿伯茨伯里勋爵的女儿——也是这样。我建议一个人要为节约树立榜样。她也赞同这一点。我们是个称职的战时家庭,一点儿也不浪费。就算是一小片废纸也要积攒起来用麻袋装走。”
我表达了我的赞赏之意,然后约翰领我进了屋子,上了宽阔的楼梯,楼梯在中间部分左右分开,通向房子的两边。我的房间在左边,向外望去就是园子了。
约翰走后没几分钟,我从窗口看到他挽着辛西亚·默多克的胳膊缓缓地走过草坪。我听到英格尔索普大太不耐烦地叫着“辛西亚”,女孩马上往房子那边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