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拉塞尔小姐(第3/4页)

“他是来见我的,”她急急低声道,“我到屋外和他会面——”

“在凉亭里,这我知道。”

“您怎么会知道?”

“小姐,赫尔克里·波洛就是干这一行的。我知道,那天晚上您很早就出去过,在凉亭里留了张字条,提示他会面的时间。”

“没错。我收到他的信——说是要来庄园。我不敢让他进屋,因此就按他给的地址写了回信,说我会在凉亭里见他,又告诉他去凉亭怎么走。然后我又怕他等得不耐烦,所以跑出去在凉亭里留了张字条,说我大约九点十分到。我不想让仆人看见,所以才从客厅的落地窗出去。我回来时撞见了谢泼德医生,他肯定很奇怪,因为我是一路小跑赶回来的,弄得气喘吁吁。我事先并不知道他那天晚上会来赴宴。”

她停住了。

“往下说。”波洛催促,“您九点十分去见他,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真是难以启齿,您知道——”

“小姐,”波洛打断了她,“关于这个问题,我必须知道全部事实才行。您所说的一切绝不会泄露到这间屋子之外。谢泼德医生会严守秘密,我也一样。我会帮助您。这位查尔斯·肯特就是您的儿子,对不对?”

她点点头,满面通红。

“从来没人知道这件事。那是很久以前——很久以前了——在肯特郡。我没结过婚……”

“因此您就用郡名作为他的姓氏,这我理解。”

“我找了份工作,能够负担他的食宿费用。我从没告诉过他我是他的亲生母亲。但他后来走上了歧途,先是酗酒,后来又吸毒。我好不容易才攒够钱送他去了加拿大。有一两年他音讯全无,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他知道了我们的母子关系,写信向我要钱。最后他来信说要回英国,还要到芬利庄园来看我。我不敢让他进门。因为大家一直都很敬重我,一旦被人发现,我这份管家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所以我就像刚才说的那样,约他在凉亭碰面。”

“而且那天早上,您也是为了这件事来找谢泼德医生?”

“是的,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对策。他染上毒瘾之前本性不坏。”

“明白了,”波洛说,“请接着说。那天晚上他去凉亭了?”

“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等着了,态度很差,骂骂咧咧的。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

“走的时候是几点?”

“肯定在九点二十分到九点二十五分之间,因为我回屋时还不到九点半。”

“他走哪条路?”

“还从原路出去,就是从大门进来,连着车道的那条小径。”

波洛点了点头。“那您呢?您做了些什么?”

“我回屋里了。布兰特少校边吸烟边在露台上来回踱步,所以我绕道从侧门进去。当时刚好九点半,我已经说过了。”

波洛又点点头,在小本子上记了几笔。

“那就这样吧。”他若有所思地说。

“我该不该——”她迟疑着,“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些都告诉拉格伦警督?”

“到时候再说,先不着急。我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目前警方还没正式对查尔斯·肯特提出谋杀罪的指控。如果案情出现转折,就未必需要抖出您的隐私了。”

拉塞尔小姐站起身。

“太感谢您了,波洛先生,”她说,“您真善良——真是个大好人。您——您确实相信我,对吗?查尔斯和这桩罪恶的谋杀一点关系都没有!”

“毫无疑问,九点半在书房和艾克罗伊德先生谈话的人不可能是您的儿子。您可得振作起来,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拉塞尔小姐走了。波洛和我留在屋里。

“又解开一个谜。”我说,“每次我们都绕回拉尔夫·佩顿身上。你怎么能看出和查尔斯·肯特见面的人就是拉塞尔小姐?你也注意到他们的相似之处了?”

“早在去见查尔斯·肯特之前,我就把她和那个神秘人联系起来了。那是在我们发现那根鹅毛管的时候。鹅毛管意味着瘾君子,而你又提过拉塞尔小姐来看病的事。接着我注意到那天的晨报上有一篇关于可卡因的文章,于是豁然开朗。那天早晨她收到一封信——有人染上了毒瘾,她读了报上的文章之后,就跑来试探你几个问题。她提到了可卡因,因为那篇文章里说的就是可卡因。然后,当你来了兴致之后,她又赶快转移话题,聊起侦探小说和稀有毒药。所以我怀疑那家伙是她的儿子或兄弟,要么就是某个行为不检的亲戚。啊!我该走了,午饭时间到了。”

“留下来一起吃吧。”我提议。

波洛摇摇头,眼中闪过微弱的光芒。

“今天就不打扰了。我可不愿意逼着卡洛琳小姐连续两天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