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试印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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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切文辅接到传达室通知,一位自称叫大上的客人来访。他看看手表,这段时间不该有预约。来人的名字也没听说过。

“是叫大上么,我不认识这个人。”岩切在内线电话上冷淡地说道。传达室的职员好像很为难:“听说是警察。”

“警察来干嘛?”岩切心里一震,还是若无其事地反问了一句。

“客人说,您见了他就知道了。”

“算了,带到会客室吧。”岩切不情愿地说。不祥的预感接连闪过。警察要求会面,没有理由拒绝。

他正了正姿势,走进会客室,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和一名细高挑的年轻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位置逆光的原因,两人的身体变成了黑色的剪影,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岩切猛然觉得他俩的身体冒出了黑色的烟气,熊熊升腾,仿佛野兽扑向猎物之前的逼人气势。

“我是新宿警署的大上。”对方通报了姓名,并飞快地出示了一下警员证。那手势极其老练。另一名年轻人只行了个注目礼,手里拿着一个胀鼓鼓的、变了形的休闲包。

“我叫岩切。”岩切仍然端着架子。据说,警察出示警员证是表明一种强硬态度。

“突然登门,打扰了。”对方首先对贸然来访坦率地表示歉意。岩切一边劝座,一边有意识地控制住声音。

“您二位找我什么事儿?我这儿本来用不着劳驾警察的。”岩切装出镇静的态度坐在沙发上。

“直说吧,我们辖区发生了案子,正在调查。有点问题向您请教一下。”

“您辖区的案子?什么案子?”

“新宿七丁目公寓的居民,有人被杀了。我想您可能知道。”身材矮小的中年警察说话口气咄咄逼人,同时瞟了一眼岩切的表情。警察大概故意占据了这个位置,岩切坐在对面不得不朝向窗口,哪怕是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两名警察身上充满慑人的威严,好像会瞅准空子,张牙舞爪扑上来。的确是“老狼”一般的对手。

“不,我不知道。”岩切怒冲冲地否定了。言外之意是表示抗议:这种事我为什么非得知道。

“电视、报纸上有过报道。”

“我不感兴趣,跟我又没关系。”

“是么?被害人小松淳次是个二十三岁的青年,您不认识吗?”

“不认识。”

“真不认识?”

“干嘛问这些?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应该见过小松。”警察的话黏糊糊地粘上来。对方从容的态度让岩切发毛。从容的背后有一种怕人的东西。

“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岩切越来越不安,但是得坚决顶住。

“小松以前在涩谷的公园酒店工作。”

“公园酒店我倒去过几回。他要是那儿的雇员的话,也许见过面。名字可没法一个个都记住。”岩切巧妙地躲过话锋,稍微松了口气。然而,他马上不安起来,看情况警察已经把调查的触手伸到公园酒店了。

“那倒也是。”警察显出赞同的样子,点了点头。

“前任理事长肯定是心功能障碍去世的么?”

“是的。”

话题越来越向岩切着恼的方向发展。

“在哪儿去世的?”

“家里。”

“死因是什么?”

“老早以前心脏就不好。可能是操劳过度。”

“听说急性心功能障碍是心脏不好的人进行剧烈运动引起的。前任理事长做过这一类的运动吗?”

“不运动也会出现症状。突然休克,很快就过世了。”

“怎么会突然休克呢?”

“我不是说过么,操劳过度……”

“您本人在场吗?”

“不,我听说病危赶来的。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那您怎么知道死于操劳过度呢?”

“是、是听医生说的。”

“医生先赶到的吗?”

“对,对。”

“哪里的医生?”

“常来巡诊的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前任理事长有什么关系?”

“实话说,我们认为,前任理事长不是在家里去世的,可能在公园酒店。”

“岂、岂有此理,你凭什么这么说?”

“有宾馆员工作证。”

“哪个员工?造这种瑶言?”

“无可奉告。我们相信他的证言。前任理事长把妓女带进宾馆,嫖娼过程中死的。”

“不许胡说。纯属诽谤。”

“远近闻名、具有优良传统的双叶女子学院,理事长死于嫖娼的话,传出去可是一大丑闻。所以有关人员一起赶来转移了尸体,掩盖了事件真相。”

“你们走吧!别再胡说八道。我马上告你们侵害名誉。”

“这里不是公共场所,只有你和我们俩,不构成诽谤罪的条件‘公开揭示事实’。而且,我们不是信口开河。”